活動室裡的所有人偶娃娃突然動了起來,他們如同一個個牙牙學語的嬰兒,走著蹣跚的步子,滑稽又詭異。
他們慢慢的圍攏在一起,裹成一個圈,將陳意歡囚地無處可逃。
陳意歡無措地站在那裡,四周已經沒有路可以去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她注意到一直緊跟在她身後的“咚!咚!”的撞地聲消失了。
前後左右,全剩下了活動室裡的人偶娃娃。
它們全都睜著平日裡最令人驕傲漂亮的大眼睛,只是眼珠裡沒有半點生機,油亮鮮豔的紅唇在燈光下泛著矚目的光。
下一秒,它們一起張嘴,唱著人偶社裡每個人耳熟能詳的童謠:“你是阿哥,我是阿弟;你是阿弟,我是阿哥。奶奶抱娃娃,阿弟阿弟,你為什麼哭?”
陳意歡崩潰地蹲在地上,但任由她怎麼捂著自己的耳朵,那一重重的歌唱聲,都像波浪一樣,幽幽地飄進她的耳朵裡。
“他懷裡抱著阿哥的手。阿哥阿哥,你為什麼哭?他背上揹著阿弟的頭。”
歌唱的聲音,越來越尖銳。
娃娃黑洞一般的眼睛,突然流淌出幾滴鮮豔的血來,它們一張一合的小嘴裡,不斷流出涓涓的血液,血液將它們的紅唇染得更加的豔麗,染紅了白色的牙齒,滴到它們精美的碎花裙子上。
“奶奶拿起剪刀剪掉了娃娃的手,奶奶舉起斧頭砍掉了娃娃的頭。咔嚓咔嚓咔咔咕嘰咕嘰。縫縫又補補。”
娃
娃們不約而同的咧開滴血的嘴唇,笑起來:“咯咯咯——咯咯咯——”
那笑聲如同魔音,不斷洗滌著她脆弱的神經。
陳意歡意識一陣恍惚,四周精美的娃娃接踵連肩,像是在圍著她跳。
它們臉上的笑越來越誇張,嘴角的弧度幾乎要咧到下頜角。
一張流動著鮮血的嘴,彷彿將它們的臉一分為二,下面全染上了紅色液體。
一雙穿著帆布鞋的腳突然停在陳意歡眼前,溫柔又陰冷的聲音從她頭頂上方響起:“我是阿哥,還是阿弟啊?”
陳意歡渾身顫抖地將自己的頭深埋在膝蓋裡,無措地大叫:“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社長幽然的聲音,不斷的機械重複著:“是阿哥,還是阿弟啊?”
可怕的提問帶著陰冷的寒意,將她的大腦填得滿滿當當,甩也甩不掉。
一遍遍的提問,懸在她的耳邊。
她眼裡漸漸漂浮出對疑問的茫然,短暫的迷惘,將她心頭的恐懼都掩蓋住。
陳意歡睜著空洞的眼睛,抬起頭來,看向社長那張殘破不堪的臉,低聲自喃著:“阿哥還是阿弟?”
社長的嘴角慢慢揚起血淋淋的笑,陳意歡用機械的腦袋思索了下,回道:“你是阿哥。”
她剛回答完,圍著她的人偶娃娃突然興奮的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磨耳高亢的笑聲讓她如夢方醒,她遲鈍的回過神來,驚恐地瞪大眼睛。
社長慢慢俯下身,碎裂的臉龐流下鮮血,啪嗒啪嗒滴在陳意歡慘白的臉頰上。
她連重新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狼狽地匍匐在地上,往後退。
社長伸出修長的手,他的手瘦得如同一個骷髏,力氣卻出奇地大,猛地抓住她的腳踝,將她往活動室的角落裡拖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