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棄歸嫌棄,但礙於另有用處,也只能忍著。
他搭上了李遇的另一邊肩,似是安慰的輕拍了兩下:
“當然啊,惡人自有惡人磨,犯錯的人當然會被警察抓走。”
吳秀娥的笑轉而變得嘲諷,不屑之意幾乎要從臉上溢位來。
她就是故意要激怒李遇,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李遇在極怒之下,反而平靜下來。
剛才明明還是一副要咬碎自己的模樣,此刻卻像個觀猴的看客。
吳秀娥連嘴上的痛快都沒得逞,而且對方還是個小屁孩,挫敗之下,反而被他挑起怒意。
她拍了拍髒兮兮的手,冷哼著:“別天真了,警局那地方能關得住我嗎?”
江復庭直接橫了她一眼:“廢個修為的事而已。”
輕描淡寫的語氣,讓吳秀娥冷冷打了一個寒戰,她的笑被凍在臉上,咧不下去又收不回。
最後只能佯裝逞強地說:“廢了又怎麼樣,不廢又怎麼樣?你以為你們還能出得去嗎?”
她說完,抬起頭。
烏雲在大風的席捲下一散而空,湛藍的天空如同染了藍色的墨,細微的塵埃漫天沉浮,山間人群的哭嚎聲,低嗚得像是幽魂。
隱隱中,一道無形的光罩波光粼粼,將生的希望徹底隔絕開。
她張望著,眼裡湧出痴迷的嚮往,那是純粹的力量,是通往強大的道路。
“看到沒?支撐這個陣法的力量,是世間最純粹的至陽之氣,大陣開啟,整座山都是煉爐,沒有口訣,不論妖魔鬼怪,就是我們掌門來了都出不去。”
“你們啊——”她掃了一圈在場的人,像看著一排死人:“還是趁早在這山裡挑一塊好地,免得到了後面,死了都沒個像樣的地方埋。”
煉爐兩個字徹底激起了江復庭的戒備,他甚至開始懷疑,十年前山上的大火不可能是無端端的,那火焰幾乎燒紅了天,寂滅了所有生靈,能灼掉一切靈魂。
絕不可能是普通的火。
當成煉爐這事,興許十年前他們就幹過。
江復庭後背有些發寒,吳秀娥前面為了給自己爭取生機,什麼話都敢說,但唯獨這個肯定是真的。
空氣裡的至陽之氣,壓得人心火難耐,他明顯也注意到白唐臉上的不適。
雖然白唐面上不會表現出來,但出來的時候,他依舊從他眼裡的一絲煎熬感受到了。
至陽之氣和白唐的鬼氣相剋,更何況是那麼大的能量,這就好比將一桶冰火堆裡烤,硬生生地消磨掉。
“哦。你費心了。”白唐淡然的口氣
和江復庭前面對蔣黎的態度如出一轍。
他說完往邊上多走了兩步,“這陣我都拆了一次了,也不怕拆個第二次。”
吳秀娥只當他過於自負,出於抬舉,才好心地解釋了一嘴:“大陣沒執行之前,當然好破,執行之後,至陽之氣相互流轉,融為世上最強硬的屏障,哪怕渡劫期的絕世強者來,都——”
她話還沒說完,便驚愕地瞪大眼睛,然後神色裡的驚訝慢慢變成了驚恐,只見白唐僅憑著雙手,就將眼前蘊著可怕氣息的屏障像水簾一樣撥開。
他繃著凝重的面色,眼角透著一絲疲態,本就發白的臉色看起來更加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