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祭品只是隔壁房子裡的人才是,這兩個人卻彷彿面對兩個將死之人,毫不避諱。
走進來的時候,另一個人也是滿不在乎的冷嗤著:“前天那李良說得也沒錯,也就是長的稍微過的去點,被山神選做神使而已,我們頂多也就忍她這麼一兩年,到時候想怎麼報復就怎麼報復。”
至於具體怎麼報復,全都藏在兩人猥瑣起來的笑容裡。
兩人走進來時,江復庭除了清楚的聽到了他們毫無底線的話,也碰巧看到了他們臉上掛著的下流笑容。
也得虧今天沒有吃早飯,他忍住想朝他們臉上吐一把的衝動,冷冷地看著他們。
“行了!別看我們了。真那麼愛看,一會好好看看風景,都最後一眼了,就別把注意力放在我們這種五大三粗的糙漢子上。”
剛才率先開口抱怨的壯年說完,嘿嘿一笑:“當然,你們路上要是見著哪家好看的姑娘,多看兩眼也是可以的。”
江復庭聽都聽不下去,索性不再理他,讓他自討沒趣。
他藉著邊上的凳子,撐著身體,要站起來,白唐做出一副連日來都沒有休息好的疲態,吃力地去扶他。
那人果然將注意力又轉移到了他的腳上,似有所感的說:“可惜了,到臨死前還跛著條腿。”
演了出戏,他們兩上山途中也算徹底享受到了祭品待遇,一路下來,那兩人也沒好意思再為難他們。
順風順水,看花看草。
不知道是不是江復庭的錯覺,白日不僅出現了淺淡的霧氣,就連周遭的景物也似乎和夜間時的一樣,變得有些半真半假了。
江復庭在經過的時候,特意探手,掃了下濃郁的草叢。
草尖像棉花似的,在他的掌心裡海浪般的湧過,撓得手心有些癢,觸感依舊很真實。
他側頭用目光詢問白唐的意見,白唐端詳了一陣子以後,只對他輕聲說:“多留心,這山本身肯定都有問題,你跟我說這山十年前起了一場大火,你那天又碰巧看到了,這燒山之火起因也未必簡單。”
他聲音沉了沉,“你救人,我拿人,我們速戰速決。”
“好。”江復庭抬頭望著山頂上的魂幡。
在大風的鼓動下,暗紅色的旗幟翻騰的尤為劇烈,帶著驚天的破響,有如雷鳴,一聲又一聲的在蒼穹裡炸開,不斷地迴盪在山林裡。
作為參觀者,他們兩人是到的最早的。
神臺高有兩丈,三百來平米,外形四方,內有挑高的圓臺,圓臺中間便插著數丈高的魂幡,仰頭看,直通雲霄,旗幟和四周的霧氣攪在一起,像融成了畫。
江復庭之前也只是在邊緣粗略的望了一眼,便馬不停蹄的離開了,沒有切身那麼近距離的看過。
單從外觀,不考慮其
用途的話,確實讓人心神震撼。
神臺的階梯是隱在牆裡,繞著四方的邊緣,盤旋而上,到頂正好將四個方位走了遍。
至少一路走下來,莊重感十足。
哪怕是不信鬼神的人,走在這樣嚴肅刻板的石階上,也會不自覺的被洗禮一通,下意識的燃起敬畏之心。
上面現在空無一人,一眼望去,就是空蕩蕩的青石板地。
江復庭和白唐一到頂,就能看到被綁在圓臺樁子上的兩人。
寧遠和李遇也看到了他們,視線一同往這邊看來。
白唐在看押的幾人出乎意料的目光中,對著圓臺那邊友好又興奮的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