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居然連一句話都沒講,甚至連以往慣會的冷嘲熱諷,都摳搜起來。
江復庭沒機會解釋,也無從解釋,先挑重點說:“動手時間就在祭祀那天,引出人後,你護著李遇先躲。餘幼儀是不是還在你那?”
寧遠非常自覺地將身上的紙人拿出來,一道薄弱的魂體從紙人裡慢慢飄出,女人臉上的氣色還有些蒼白,但相比之前已經恢復了不少。
江復庭簡明扼要的將行動闡述了一遍,然後補充道:“餘女士,到時候就勞煩你掩護他們兩人離開。”
餘幼儀不假思索果斷應下,“好。”
她應完之後,似有所感的一嘆:“等這件事完了,你們該怎麼把我抓回去,就怎麼抓回去吧,現在最後一個該死的也死了,我也沒有什麼記掛的了。”
雖然死的算是個意外。
江復庭回想起那個無魂的屍體,忽然有些明白白唐交託給他的為什麼會是安魂符,而不是別的。
很有可能長生派只是藉著祭祀的名頭,來取生魂,而且從石志樂的死來看,他們的手段已經相當熟練了。
江復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抓緊問道:“他被取生魂之前有什麼異樣嗎?”
餘幼儀和寧遠相互覷了一眼。
她思索了下面忌憚的開口:“當時衝突爆發後,原本寧遠是打不過他的,我本想出來幫忙,誰知道他突然傻在那裡,但寧遠已經收不回手,就拍了一磚上去。結果他倒在地上的那下,一下子冒出了很濃的陽氣。”
之後就是江復庭趕到那邊的畫面了。
“對了。”寧遠突然想到什麼,插話進來,“我那天晚上說,看見石志樂跟一個女的吵了一架,就是今天裝神弄鬼的女的。”
這樣看來,很有可能石志樂早就和吳秀娥因為祭品或者拐賣的事情產生了一定的衝突和矛盾,剛巧寧遠也在查他。
吳秀娥肯定稍微注意到了什麼,所幸借刀殺人,一箭雙鵰,借這個矛盾,把他們這些人一次性全釣出來。
江復庭皺了皺眉,看樣子他在神廟裡偷聽到的對話,也不全是實話。
吳秀娥無非是想息事寧人,小事化了,所以才故意知情不報,將疑慮壓下來,自行動手了斷,不然蔣
黎不可能到現在還沒發現自己。
從對話內容來看,蔣黎明顯是偏向長老這一邊的,不過也只是嘴上的,心裡究竟是怎麼樣,就不得而知了。
加上他們原本的談話方式,各是藉著自己的一方權勢去壓對方一頭,現在又是各藏心事,這麼分析下來,長生派內部的關係樞紐,就很值得推敲了,雖然面向世人極為隱蔽,但真實處境,興許沒那麼無堅不摧。
既然吳秀娥的業務能力那麼強,祭祀當天基本也是吳秀娥來動手了。
他沉思的時候,指腹相互摩挲著,隨後抬起頭,沉穩的說:“我知道了。”
基本上該交代都已經交代清楚了,他這才稍緩下來,卻留意到李遇的目光灼了他幾分鐘,到現在還像膠水一樣黏在他的臉上。
視線裡的質問和惱意半天過去了絲毫未減,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何況是李遇這麼大的孩子,早就有了自己的思維和想法,卻在初生萌芽的時候,連番受挫,他又會怎麼看待成年人的世界?
“李遇。”他第一次正面直視,輕聲叫道。
李遇聽聞他的聲音,不知道是氣的還是難過的,總之也可能悲憤交加,身體不由一顫。
剛才還赤裸裸的視線在凌亂的思緒裡,意外的柔軟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