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血絲染得通紅的眼白,充斥的已經不知道是盛怒還是悲痛。
不斷翻找的雙手,在各種亂七八糟東西的碰撞間,劃開了幾道細窄的口子。
即便明知道自己是鐵定將鈴鐺藏在了門框上面,可是那上面沒有!
他甚至開始自我懷疑,是不是真的上了年紀,隨手忘了放哪了?
可屋裡前前後後被他掀了個遍,就連柴房裡的垃圾都被他倒了個底朝天,卻連半點鈴鐺的影子都沒。
兩條本就乾瘦的腿,痠軟的像軟膠似的,此刻連站都站不穩。
他有些踉蹌的回到客廳前,雙目無神的抬起頭看向門框,眼裡兩簇一星半點的火苗,漸漸熄滅下去。
體被抽乾到毫無支撐點,李良像個紙人漸漸滑落下來,他忘了後面凳子早就被他一腳踹倒了。
體和靈魂一同撲了空,他跌坐在地上,間傳來一陣撞擊的痛意,像重重砸在了他的腦門上。
將他四處亂飄的思緒一個激靈,粗暴的撞了回來,他腦子顫得嗡了一聲,像水波似的慢慢開,又悄然落下去。
剛才被怒意和焦急衝散的一鍋亂的理智,總算回來了幾分。
他的視線依舊怔怔地盯著門框的方向。
從凌晨一直到現在,所有的事漸漸理出一絲脈絡,淌過他劇烈起伏的膛。
一定是他!
肯定是他拿的!
這幾個外鄉人,分明就不是普通人!
凌晨太陽還沒完全出來,鬼物雖然開始退散,但山林多少還有殘留,那個白白淨淨的小夥子,怎麼做到能在這些鬼物裡活下來,還跟蹤到自己!
還有那個鈴鐺,上午只有那個啞巴來找過他,除了他還有誰!
李良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什麼,有些不敢置信的慢慢搖了下頭。
居然還真被他給猜中了,這幾個外鄉人果然動機不純。
他得去拿回來,他必須去拿回來!
拿回來才能上山,他就不信山神在村裡待了那麼多年,會不管這事?
他藉著倒在他手邊的凳子,吃力又踉蹌的站起來,微微抖動著的手不知道是因為無力還是激動,壓在凳子上,凳子都在震動。
隨後他大步地邁出門,不顧一切的走出去。
村子裡的飯本就吃不太慣,更何況現在吃的還是牢飯。
江復庭吃飯依舊點到為止,抬起頭正好看到白唐整個人倚在桌子上,手撐著腦袋,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在碗裡搗鼓著。
“米都是夾生的,過分了,過分了!說好的好吃好喝招待呢?”他喋喋不休的抱怨道。
江復庭耳朵被吵得要生繭,實在忍不住,開口道:“想吃好的,去當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