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段時間把這些事情了結掉,得想辦法把他胸口的東西弄出來。
江復庭倒沒他那麼心急,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他突然從床上爬起來,要跨過橫在床沿的白唐。
白唐還沒完全從自己的思緒裡醒來,有些嫌煩的問道:“你下來幹嘛?”
“喝水,吃飯。”江復庭回頭盯著他,一字一頓嚴肅地說。
就算沒飯吃了,水總得給兩口吧。
當然後面這話他沒有說出口,只是死死地注視著白唐。
白唐撇過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自己的鼻子。
江復庭潤完嗓子,放下手裡的碗,往黑漆漆的外頭張望了下,忽而想起了什麼,問道:“寧遠回來沒?”
“還沒。”白唐想著他沒吃飯,也不好乾坐著,也下了床,開門去廚房給他整點吃的。
沒想到過客廳的時候,正好碰上阿敏還沒回屋,出去時一人,回來時兩人,手裡各端著菜。
阿敏動作緩慢的放下手裡的盤子,手卻遲遲收不回來,她僵著身子站在那,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開口:“離十五也就三天了,你們要是又改主意了的話……”
她一張嘴說得還是那些話。
白唐及時打斷了她:“阿敏姐,我們心裡都有數,你趕緊去休息吧。”
但阿敏眉眼間滿是愁容,欲言又止地將自己的雙手塞回身體兩邊。
白唐給江復庭搭手整理桌上的擺放,弄完見她人還沒走,繼續道:“阿敏姐,人各司其職,這世上不管好事壞事,總有人要來做的。要是大家光撿好活幹,那留下一堆爛攤子,最後壓死的還是我們自己。你說呢?”
阿敏沒有吭聲,但白唐說的確實沒有錯。
這村子光一年的時間,究竟拐了多少人,連她都數不清了。三天兩頭的帶回來,有的時候一個,多的時候一次能帶兩三個。
這些人裡面,有些活不過半個月被拉走當祭品,有些成天想逃訓不聽話的,直接把人拆了拿器官換錢,大多數的都被買家買走,偶爾也有像她一樣被村民自己
看上,強留在這。
這些人不管是活著還是死了,但他們的人生在被拐的那一刻就已經被改變了,往後哪怕活著也不過是行屍走肉。
這樣以吸食人血為生的村子,若不端掉,只會更加助長他們的氣焰,受害人只會越來越多,或許有一天就會落在你們這些圍觀者的頭上,拐賣你們的親屬孩子。
她神色裡閃過一絲說不清的悸動,自己又在這裡耗費了多少年的光陰,四年了吧!
這四年她失去了一切,又彷彿什麼都沒擁有過。
她三歲的兒子,才心生懵懂就被當成祭品,離開了這個世界。
這樣一想似乎也挺好,無牽無掛的走,不需要體會痛苦究竟是什麼滋味。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機會,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白唐突然說道。
他這句話就像暗夜裡突然亮起的火星子,哪怕那麼一星半點,也能將阿敏心裡的枯草燃得星火燎原。
但阿敏卻將這熱烈的火光硬生壓制了回去,她露出理智又牽強的笑:“那,有機會的話,再說吧。還有今晚一直到十四晚上,過了八點就別出門了。那些東西會提前出來,能早點睡就早點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