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顯然沒有想到會有人認出她,自己都飄蕩多久了,孤孤單單數年,她以為自己早已習慣晝伏夜出,憩息在無盡的漫漫長夜。
可聽到時隔幾年再次有人叫起她蒙塵已久恍若幾世的姓,她心裡的波浪像被積壓已久的洪水突然破閘湧出。
她靈魂一顫,突然收了手,神色顧慮的看著眼前面貌英俊的男人,“你怎麼知道?”
江復庭沒說是密室裡看到的,不然這女鬼知道自己死後還被人弄成遊戲,估計得氣到失控。
他回憶著故事背景的介紹,挑了個不大可能出錯的資訊,半遮半掩又學起了白唐的胡扯,“在學校裡聽說的。”
學校?那麼多年過去了,學校里居然還有記著她?
女鬼一陣彷徨,似有所感得出神。
江復庭見她的樣子,感覺密室裡的劇本好像和真實故事是真的不太能對上號,要真是被四個男生凌辱,不但沒有人替她討公道,還要揹負罵名,應該是充滿恨意才對。
但怕露出端倪,他心思壓得很實,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疑惑的異樣。
女鬼回過神來,才覺得有些奇怪,這個男人看起來老成,但是年齡並不大,當初知道她事情的最小也有二十三歲,也該畢業了。
“學校裡還有人記著我?”她眉目間的戾氣有隱隱發散,有種被人侮辱智商了的怒意。
江復庭猜到她在想什麼。
女鬼既然願意停手跟他溝通,說明她對自己的實力底氣也沒那麼足,她自己也不想鬧得魚死網破。
他繼續面色不改的打著馬虎眼,“我才高考完,填志願前查了不少學校背景。”
這個理由雖然沒什麼情感上的救贖性,但到底靠譜。
女鬼失望的同時,戒心也鬆了些,只是感慨得低喃,“都那麼久了。我以為大家都把我忘了。”
“只要做過的事,總有人記著。”這話江復庭是發自內心的,只要在世界存在過,總會有痕跡,只要有痕跡,總會有人瞧見,就會有人知道。
不管是有心還是無心的,大到沸沸揚揚鬧得眾所周知,小到你僅僅只是經過這,後者恰好路過見著你的腳印。
女鬼被他這句掏心窩子的話暖了一下,孤零零飄了那麼久,有的時候彷徨起來就連她自己都要忘了自己是誰,這會還能被人記著的感覺真好。
她臉上的戾氣似乎被風不知不覺的吹散了,沒有被恨意灌洗的面容,淺笑起來越發驚心動魄。
她似是想到了什麼,“你這個人看著冷冰冰的,說話倒是暖得很。”
江復庭莫名被誇還不知做何反應,女鬼繼續說道,“我死之前有個小姑娘,也是跟小棉襖一樣。但是說小棉襖吧,又挺像這山間野草的,燒不死,鋤不盡,堅韌得很。”
他聽著這番話,心裡湧起奇怪的感覺,明明兩者之間極為陌生,卻又被看不見的絲線牽扯著。
他心裡正跳動著異常的波動,女鬼忽然沉重得一嘆,萬般得無可奈何和自責全都在那一聲嘆息裡。
“只是沒想到,死得比我早。我有的時候就在想,要是我當初沒做那決定,她至少現在還能活著,可有時候又覺得,她這樣的性子,與其這樣爛活著,又不如死了更加痛快。”
江復庭不知道她在說誰,又怕露了陷,沒有接她的話,耐心聽。
一直到她說完,他假似關懷得轉移著話題,“所以張豔是害死你的兇手?”
女鬼沒有馬上回答,她想了想,半推半就得說,“也算吧,畢竟沒有這些人,我也不會淪落到這現在這樣。”
江復庭在她的話裡捕捉到端倪,他一直以為張豔在抓到女鬼生前時抓到她,只是女鬼抵抗半路逃脫,被失手誤殺,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
他開始旁敲側擊得尋找著突破口,“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