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手指微不可查的顫了顫,江復庭內心燃騰得是滔天連綿不絕的怒意,幾乎要從他的身體裡迸發出來。
上面的每一個後面都是一個家庭,那麼多的名字,得是多少個家破人亡。
那些人的苦痛堆積起來,能像這個村子的山那麼高嗎?
哪怕沒那麼高,那個山也是由一具具鮮活血液的骨肉疊加著,從哀嚎到生命沒落,無奈無助,生命的巨輪被拷上最後的枷鎖,只有數不盡的寒氣和血腥。
江復庭知道肯定會比這座山沉。
他深吸一口氣,修長的睫毛微顫了下,非常剋制得將心裡灼灼燃燒的情緒壓回下去。
他拿出手機,準備拍照,外面卻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江復庭立馬掐掉手機的光,提心吊膽得判斷著外面的動靜。
腳步聲似乎到了門口又頓住了,他不敢遲疑,眼疾手快得溜出屋子,回到自己的房間。
只是張豔似乎還站在大門口,壓制著聲音,在打電話。
江復庭貼在自己屋子的門後面,在寂靜無聲的烘托下,女人的說話聲清晰入耳。
張豔說話的時候帶著一絲說不出的焦躁和急切,她偷偷打量了下屋子裡緊閉得那扇房門,跟電話裡的人繼續說:
“明天能不能行,我這裡剛好有個小夥子能抓鬼,他就是你們說的純陰體質,我明天就把他帶給你們!”
“他是睡下了。”電話裡的人說了很多,張豔神色動搖了一下,可是又很快被心裡恐懼著的東西取代,她錢也想要,鬼也要抓!
她繼續和電話裡的爭取道,“可是,我這有鬼天天跟著我!我沒騙人!我也沒瘋,半年前你把我送醫院裡去,可上次你也看到了!”
空氣裡再次
安靜了一會。
“你給的那個羅盤根本沒用!”張豔迫切得解釋,可電話裡的人怎麼也說不通,著急間她連說話音量都不由提高,“它只能短期擋擋,可是那個女鬼她要殺了我!她要殺我!”
對面的人留意到她無法控制的情緒,承諾了什麼,隔了一會,張豔的情緒似乎沒有那麼焦躁了,她鬆口:“好!那就說好了!你答應我的!”
再次停頓的時候,手機那邊的人似乎問了一嘴和姓名有關的問題。
張豔也沒有多想,這些對她來說也沒什麼值得隱瞞,“那小夥子姓江,叫江復庭吧。到底能不能行我也不知道,但看起來挺厲害的。”
她剛說完,電話就被那邊的人突然掐斷掉。
張豔莫名其妙得看著手機,嘴裡嘀咕了一句奇奇怪怪,然後就收起手機走向廚房。
沒片刻,江復庭站在門後又聽到了熟悉的磨刀聲,大概是下午開過鋒了,這次磨得並不久就停下。
他眼皮一跳,隨著外面漸漸靠近自己這邊的腳步,出於想弄清楚這女人到底想要幹嘛,他立刻跳回到床上裝暈。
刀子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剮蹭著牆面,發出刺耳又尖銳的聲音,伴隨著輕踏的腳步,猶如死神扛著他的奪命鐮刀從深淵裡走出來。
江復庭雖然身體已經恢復過來,普通婦女對他來說也並沒有任何威脅,可躺在那裡,不知道下一秒究竟會發生什麼,心還是提到了嗓子眼。
刀子擦地得聲音越來越近,這會連周遭樹葉的沙沙聲都被他模糊掉了。
他很小心得穩著呼吸,看起來平和又自然,俊俏的臉龐平淡無波,連一絲的起伏和情緒都見不著,如同一個冰雕真的陷入了長眠一般。
就在這時,刀子突然停止了刮牆,他就像個聾子,世界驀然鴉雀無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