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復庭沒去聽他們的八卦,走出包廂的時候感覺舒暢不少,人太多的地方哪怕是不喝酒,他待久了也會覺得缺氧。
“小徒弟,考得怎麼樣,為師來問候你了。”白唐的語氣裡多幾分調侃,高考過後的人嘛,就是要好好放鬆一下。
他的聲音一如融於冰川角下的溪流,溫潤清涼,腦子的煩悶頓時消解了不少。
江復庭淡淡回道,“就那樣。”
“那樣是哪樣?”白唐心思敏感得察覺到這人說話態度不太對,正常情況下,他應該會回還行。
江復庭腦子被酒精衝得有點懵,這會沒想太多,“考多少分都一個結果,也沒什麼好說的。”
白唐已經非常確定這人肯定有問題了,“怎麼沒什麼好說的?那些巷子裡的人八卦得都要堵我門了!”
他實在沒心思去感受和理解衚衕小巷裡的那番熱鬧,脫口道,“那等成績出來了,再告訴你。”
“江復庭。”白唐的聲音忽然很認真。
江復庭被他這麼一叫,心裡突了一下,七上八下的,“怎麼?”
“你不會真的考翻車了吧?不會連長都大學都上不了了吧?你爸媽是不是要扒你皮?!”白唐說話的語氣怪誇張的。
然而他此刻沒什麼思考能力,完全沒想到白唐會詐他,酒意之下渾渾噩噩,想法都有點衝動,因此急於辯解。
“你想多了,不是分的事。”他淡淡得說道,但心裡想的卻是但也得扒層皮。
“那什麼事兒?”白唐見縫插針的問。
江復庭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也沒什麼事。”
他的語氣輕得有些涼薄,燻著醉意聲音也有點飄。
白唐是不會真聽信他說話內容的,鍥而不捨的追著,“哦,反正你說沒事,那肯定有事,你要說有事,那肯定是大事。”
江復庭:“……”
白唐這實話太戳心,他無法反駁。
江復庭沒有接他話,感覺這人太瞭解自己,甚至有種覺得此人無法再留,想分分鐘拖出去滅口的衝動。
兩邊都靜了一瞬,電話裡的呼吸聲綿長又輕緩,像根羽毛莫名就把他心裡所有的情緒和戒備安撫的平平穩穩。
江復庭沉了下思緒,有些彆扭的開口,“就是志願的事。”
下面不用他再深入的說,白唐就已經猜到結果了。
江家也不算普通人家,家裡辛辛苦苦養了十幾年的兒子,天天精心澆水施肥的,結果這棵漂漂亮亮的樹苗說歪就歪了……
要是哪天再知道他還是跟著封建迷信修什麼道法,估計能順帶他的皮一塊扒。
“鬧得很厲害?”白唐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問,說話都沒什麼底氣了。
畢竟是他親手把這棵根正苗紅的小樹苗掰到了奇奇怪怪的道路上。
“還好。”江復庭又捏了下眉心,酒的後勁一直在腦子裡作祟,站得久了頭有點沉,“我媽沒意見,我爸意見比較大。”
白唐回想了下上次在醫院的時候見到過一次江朝,那會剛好出事,江朝雖然看著很憔悴,但那雙深邃的眼睛隨意一掃都是驚鴻一瞥,能將所有的假象粉碎徹底,強勢又挺厲害的角色。
他正想瞎扯點什麼寬慰的話,就聽到江復庭有些沉沉的呼吸:“恩?你不舒服啊?”
難道幾個月下來的連軸轉後勁上來了?
“沒有。在聚餐。”江復庭剛說完這話,包廂的門就被人從裡面開啟,探出一個刺蝟一樣的腦袋。
“呀,還在打電話。”刺蝟頭同學驚訝了一下,眼裡八卦之火明明滅滅,正想不動聲色慢慢縮回腦袋時。
江復庭叫住他:“我馬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