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不滿的瞪他一眼,覺著自己這多年鍛煉出來的飲酒風姿是白瞎了,這人是個石頭,半點都不懂欣賞,還是下回回家給小包子欣賞來的有意思。
他面上笑呵呵的,一出手卻是光華滿眼,銀白色的月刃猛然襲向墨赦面龐,迎面而去的劍氣逼得他黑色的衣褲都更貼近了身子,發出獵獵聲響。
但墨赦只是靜靜站著,面色不變,不還手也不抵擋。
那把巴掌長的月刃堪堪停在他鼻尖,果然沒有存進。但強烈的劍芒還是在墨赦臉上劃開一條裂痕,自眉心至頷,齊齊裂開,將他整張臉都從中剖開一樣,沒有血,那道傷口卻也沒有迅速癒合,而是猙獰的呈現在他臉上。
“很好。”那男人此時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野獸,再不見身上那憊懶潑皮的樣子,他定定看了墨赦許久,才收回月刃,道:“如果真成了沒用的孬種,我就宰了你!”頓了頓,又道:“這些年,地府故舊你全部不見,我還以為你真的不回來了。”
他又上前幾步,靜靜凝視墨赦,忽而一笑,道:“回來就好,哈哈,還是老何有面子,不過老範,我還是那句話,別動我的人。”
墨赦眉峰微不可查的蹙起,道:“府君……”
“幹什麼?總不會因為剛才那一劍,何蔚就還是何蔚,月戎就不是月戎了?!你也忒小氣了吧,你也別叫我府君了,地府這麼多府君,鬼知道你叫的誰?”月戎哥兩好的搭上墨赦的肩膀,狀似無意道:“只要你不搞事,咱們就是好朋友,嗯,該你的酒我一點都不克扣。”
墨赦身形一動,離他三米遠,道:“你放心。”
那第六府君月戎就笑,像一隻歡快的狐狸,繼而從懷裡摸出一個泛著微紫色的符,上下拋了拋,道:“讓生魂入地府這種事,以後還是要少……”
話音未落,他佈下的結界轟然而碎,那人的身影已閃電般竄上大街,揪過一個攤販,狠狠往地面上一砸,冷聲道:“那生魂呢?”
那攤主被揍的莫名其妙,卻敏銳的感知到了幽冥鬼差的力量,當即顫顫道:“酆都,酆都……”
墨赦又摔了一下,將那鬼摔的都有些崩潰,這下也不敢結巴,立馬就說全了,墨赦放開那鬼攤主,身形閃電一般竄出,片刻就不見蹤影。
月戎揉著頭髮從破碎的結界裡走出,彈了彈衣袖上莫須有的灰塵,自言自語道:“實力又強了啊,不是說都沒怎麼修煉麼……”
……
酆都公主,傳聞是酆都北陰大帝的獨生女,居於羅酆山,在酆都北陰大帝不出時,代其執掌酆都城,就何蔚所說,也是心狠手狠,閨名酆獄,是一方大佬。
此刻,那大佬笑的跟個小傻子一樣跟白唐炫耀,道:“怎麼樣,羅酆山城主府不錯吧,配得上蔚蔚吧?”
蔚蔚在一旁生無可戀生不如死,白唐早過了生不如死的階段,此刻為了自己的小命計,正配合著酆獄狂點頭,道:“嫂子,沒說的,這山,這水,這房子,絕對配得上我蔚哥。”
他們三此刻正站在城主府巍峨的大門前,瞧著那氣勢磅礴的城主府,那城主府巍然聳立在羅酆山上,門上掛著一對血紅色的大燈籠,映照的看門的兩個鬼也面泛紅光,透著有些滲人的喜悅。
白唐一直被酆獄拉著胳膊,魂體也格外輕盈,只感覺一陣陣充盈的陰氣從她手裡湧入自己身體,就連之前被鬼撕咬的那些傷痕都好像沒了一樣。
酆獄領著他們從大門走進,邊走邊道:“這房子年代久了,蔚蔚似乎不喜歡,他喜歡人間那些新建築,我們以後可能不住這,有點可惜。”
白唐隨著她往裡走,在腦子裡將這建築的樣子過了過,覺著像是唐時的風格,大氣疏闊,就連用色都很明媚,明明坐落在地獄這樣陰鬱的地方,卻半點都沒有那種沉悶壓抑的感覺,山石小溪上還依稀能看見嬉鬧的飛鳥游魚,很是活潑。
白唐已習慣了聽她說“蔚蔚”,就接著她的話,回頭朝何蔚道:“有這麼大一座房子,蔚哥你知足吧,你還有啥可挑的?你看你這不知好歹的。”
何蔚道:“你知道什麼你這個二貨!也就老範縱著你,你要來地獄,居然還真的帶你來!”
他後面那幾句話的聲音很小,但白唐耳朵尖,分毫不差的捕捉到了,反駁道:“那是墨神對我實力的認可!他知道我來了地獄也能自保……”
何蔚嗤笑一聲,提醒他道:“九幽符。”
九幽符被那神經病第六府君搶走了!白唐很憤怒,誰知道他剛到酆都城就遇上那麼個神經病,二話不說先給墨赦弄沒了,然後還要嘲!笑!他!
他現在都有點懷疑,那傢伙是不是墨赦在地府裡面的仇人了,一上來居然就摸走了他的九幽符。
想到剛才沒了九幽符的感覺,白唐不由有些後怕,那種沉重感,彷彿能將他撕扯成碎片一樣,讓他連行走都難。
白唐想到這一茬,心裡腹誹這地獄的治安,面上卻還含著笑,向酆獄道:“嫂子,我那九幽符還尋的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