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的價值與能力,這樣才能獲得相應的利益與好處。”康蘭笑道:“看來還是老夫對你的瞭解不夠,不過沒關係,我們還有時間,可以慢慢來。”
“康相說得是。”沈無濁點。
康蘭一上來就危言聳聽,想要嚇唬沈無濁,但仔細想想,其實說的又都是屁話,根本站不住腳。
童勇的確是項宏扶持起來分流凌波府權勢的,但是僅憑一個童勇,怎麼可能與凌波府相提並論?
雖然,凌波府早已經青黃不接,男丁更是僅剩東陽侯蕭峰這一根獨苗。
但只要蕭家人沒有死絕,凌波府那就還在。
蕭玄經營北境多年,就算蕭玄現在立刻暴斃而亡,除了蕭若寒跟蕭峰,誰有能鎮得住北境的驕兵悍將呢?
童勇?
他沒這個本事。
或許沈無濁可以,頂著凌波府郡馬的光環,北境諸將或許也會給他些面子。
這就是沈無濁的價值,也是眾人想要拉攏並將沈無濁收歸麾下的根本原因之一。
康蘭與沈無濁見面,還是在上次的宮宴之上,不過兩人連話都沒來得說一句,就是打了個照面,所以康安除了知道沈無濁詩才不錯之外,倒也瞭解不深。
現在看來,沈無濁也並非一無是處。
至少,他會為自己謀取好處。
“郡馬爺如京,為名為利?”
沈無濁一愣,這問題,好像在哪兒聽過?
“天下熙攘,名來利往,康相千萬別把我跟我的老師混為一談。”
康蘭聞言呵呵輕笑,“老太傅求名利,乃為國為民,而郡馬你求名利,不知為了什麼?”
沈無濁悠悠道:“管子曰: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康相想必也知道,我出身不好,苦日子過得太多了,如今一朝騰雲,若為禮節,所謂榮辱,這些東西可能都要要往後稍稍了。
我跟老師沒法比,心氣也沒有老師那麼高,我吃飽了,才有可能去管下面的人,爭名奪利亦是如此,先顧己再顧人。”
“哈哈,說得好。”康蘭讚賞的看著沈無濁,“好個先顧己再顧人,老夫深以為然。”
康蘭笑道:“老夫在登臨相位之前,每日想的,也是如何上位,陛下想要勤政之臣,那老夫便勤政,陛下喜歡阿諛奉承,那老夫也可口吐諂媚之語,等老夫位極人臣,才有可能去看一看下面的人,郡馬爺此言,甚合老夫心意。”
沈無濁也笑道:“那看來我跟康相是同一種人。”
“是同一種人嗎?”康蘭笑了笑,沈無濁也跟著笑了起來。
康蘭的笑聲之中有些許的不屑,不屑沈無濁跟他相提並論。
沈無濁的笑聲之中也是不屑,這就是一國丞相,帝國的重臣?
這樣的話說來,令人齒寒。
鑽研權力,跟已經告老還鄉的盧定玄實在有天壤之別。
“所以,如今我有凌波府為護,榮華富貴任我取用,康相...或者說五皇子殿下,他又能給我什麼呢?”
康蘭沉聲道:“凌波府能給郡馬富貴,但卻不會給你權利地位。”
“我是太常寺丞,五品官...”
康蘭不屑冷笑,“這算什麼?掌管禮樂的太常寺,誰又把它當回事了?”
沈無濁臉色微變。
康蘭道:“朝廷真正的權力,在左右二相,三省六部,也在南北兩境。”
大楚向來文臣武將涇渭分明,相互之間權力甚少交叉。
太宗之前,凌波府開府建牙,總攬朝廷軍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