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氿緩緩的站起,走到車帳的最前面,張開雙臂,朗聲道“感謝大炎的皇帝,將如此美麗的女子賜予了我,日後定當兩族和睦,增進往來!”
老氿在說話時特意調動了體內炁勁,地階中品修為毫無保留爆發,聲音漣漪自體內波散開去,即使是身處平原,也震得人心神搖曳。
戚翁微微皺眉,道“都說蠻族大君修為高絕,但一直不知道達到什麼程度,沒想到居然能到宗師之境,這作為一國之君來說,可是相當不易。”
白瑾自然沒有相應的修為,作為大炎和親的代表,一時間確實落了臉面。身後雖然不乏高手,但與蠻族大君對話,可不是什麼人都有身份的。
白瑾臉色陰沉了幾分,硬著頭皮催馬向前跑了一段,扯著嗓子喊道“奉大炎皇帝詔,六公主羅陽,端莊聰慧,嫻靜溫婉,宜和親北方大君,望大炎,狼族,永結邦交之誼。”
“好了好了,大炎的小子,感謝你將你妹妹送來,你可以回去了。”老氿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打斷了白瑾的宣旨。
“混賬蠻族頭子,竟然敢如此無禮!”戚翁身邊數個赤羽衛的將領見到老氿的表現,全都憤懣難當,有幾個甚至破口大罵起來。
戚翁眯著眼,擺手緩緩制止住身邊人的聲音,略有所思的注視著對面蠻族的隊伍,低聲說“似乎有什麼不對。”眼睛一亮,戚翁寒著臉對身後的一個人說道“去,將蠻族車上的聘禮推來,我要查驗。”
身邊幾個頗有職級的官員聽到戚翁如此說話都是微微驚訝,要知道兩國之間和親,聘禮這種東西只要不失了禮數就不必計較,況且驗收聘禮這等事情,自然有司禮官員進行登記和入庫。
哪有當場開啟聘禮查驗的道理。別說是兩國之間,就是平常百姓家,也鮮有如此辦事之人。難道戚翁是知道北方貧瘠,想要當場嘲笑蠻族寒酸?
幾個官員想要勸阻戚翁,但看到戚翁此刻臉色陰沉,就紛紛打消了這個念頭,大皇子跟前的心腹之人,這些官員恐怕寧可惹得白瑾不高興,也不敢觸戚翁半分黴頭。
白瑾身處前方,自然不知道身後發生的這些事,雖然也不滿眼前蠻族‘大君’傲慢的態度,但也不想計較。微微一笑,示意車輦繼續向前。等蠻族交接之後,他這趟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
短短百丈的道路,卻顯得如此的漫長,楚燁能夠清晰的聽到每一聲車輪碾在地上的聲音,手中握緊腰間的‘渾天’劍。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稍微放下自己緊繃的心。
沈興山和小為羽都混在隊伍的最後面,也同樣注視著場內的一切,看到金色車輦終於駛來,沈興山難掩心中的激動,對著小為羽說道“感謝羽姑娘,若不是你的妙計,恐怕我就是死,也救不出羅陽。”
小為羽神色古怪的笑了笑,趕忙轉移話題“沈叔叔,接到羅陽之後的退路可安排好了,我們要從蠻族的領地橫穿出去,而且行動要快。”
沈興山沒有察覺到小為羽的古怪,只是神色驕傲的說道“放心吧,小為羽,我已經安排人沿路查探,有一點異動,都會通知我們。那都是老練的斥候,不會出意外的。”
就在這一老一小談話之際,羅陽的車輦已經走到了距離楚燁這一邊不到三十丈的距離。
羅陽坐在車輦之後已經能夠看到對面身穿狐裘高高站立的老氿。見到老氿這麼一個老頭子,心中就是狠狠一動。將隱藏在袖子中的鋒利匕首緩緩拉了出來。
羅陽有些悽苦的看著手中的匕首,眼神漸漸變得陰冷決然,自顧自的說道“不知道那個糟老頭子撥開幔帳後,見到的是一個冰冷的屍體,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不知道不遠萬里送來一個屍體後,你白瑾能落得個什麼下場!”
“不知道舅舅和二哥知道我死了之後,會不會傷心。”
“不知道楚燁和小為羽到底怎麼樣了。”
羅陽說著說著,眼淚就如斷了線的珠串,刷拉拉的滾落了下來,也不顧被淚水抹花了的妝容,羅陽將匕首舉到了喉間,緊緊閉上了眼。在這個時刻,羅陽腦海中閃過了一個魁偉如山的男子身影,那身影帶著微笑,張開了大手,似乎是要拉住自己。
“呂烈...”羅陽臉上浮現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呢喃著那個讓她魂牽夢繞的名字。但手上卻漸漸用力,眼看寒冷的鋒芒就要刺進白皙如玉的脖頸。
司禮官員將數十車的聘禮呈到了戚翁身邊,隨著一聲令下,無數禮箱都被開啟。露出無數奇珍異寶,古玩字畫,光是金珠,就不止萬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