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奴回道,“那些人有動靜了,他們查到了與主上最近聯絡最多的虞歡,打算在會考那日,讓虞歡以作弊,勾結考官諸如此類的罪行接受審判。”
沈尋卿小心翼翼的摺疊好剛剛虞歡寫著字的宣紙,頭也不抬道,“都是些人間常玩的伎倆,怎麼?奴,何時你連這些事都處理不好了。”
黑奴默默回了一聲,“奴明白。”
剛走出府的虞歡,忽然回頭看了看那匾,果真是沈王府,而並非沈府。
出了沈府,不,是沈王府果然是輕鬆了不少,虞歡本來有些急切的腳步亦緩了下來,略微有些愜意的散著步。
花了那麼一段時間,虞歡終於找到了那在街尾小角落裡的老客棧和那老者,客棧裡的客人並不多,老者安靜的掃著地,許是看到了他在地上的影子,老者回頭一看,看了一眼虞歡,就像看到陌生人一般,繼續做著自己的事去了,虞歡也不惱,徑自坐在一旁候著,老者打掃完最後一點地方,無可奈何的嘆息一聲,放下掃帚坐到了虞歡身旁。
老者的聲音略顯疲憊,看著虞歡那一身衣料,赫然與上次的沈府公子一樣,“你還回來做什麼?既然去了沈府就好好在沈府待著。”
虞歡聞言也不解釋,如果說是沈王府的話,想必老者會更擔憂的吧,雖然沈尋卿並無惡意,於是,他只道,“初至皇城是您幫忙,才讓虞歡度過那段時間,這份恩情虞歡不會忘的。”
老者又是一聲嘆息,“我有一個兒子,想來現在也應該與你差不多大了,不過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走丟了,也不知怎麼,看到你的背影,我就想起我那與你同歲的兒子,忍不住就多嘮叨了幾句,你也別放在心上,這日子還是得過下去的,你好自為之吧!老夫還有事,就不送你了。”
虞歡聽罷,便起身,將手中的卷軸放在了桌上,那是一幅畫,畫中老者笑看著他,眼神親切,面容和藹慈祥,望著他,猶如望著歸來的親人。
虞歡想,等他考完試後,他還會回來看一看,就當是替老者那走丟的孩子回來看看他的父親。
而他的腦海中,關於父親的容顏,已然記不清了,所謂父親給虞歡帶來的大多是不好的回憶,雖然也有好的,可以珍惜的小部分,但就因為那曾經得到的小部分,以至於遭遇後來的不好時,才會那般失望與無奈,他是因為母親臨終時的話才來的皇城,卻又何嘗不是因為要了結父親的夙願。
虞歡緩緩走出那小客棧,偌大的皇城,街上依舊人來人往,他隨意往一處走,想在消失在人海中找到他,怕是不太容易,虞歡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隨意往一個方向走著,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走進了條很是偏僻的小巷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虞歡突然被一聲呼喊,給叫回了神,“虞公子!虞公子!虞歡!”
虞歡被喊的愣在了原地,他轉過身一看,不由蹙眉,原是那日的老道,“你怎知我的名字?”
那老道嘻嘻一笑,他做出一掐指算命的動作,胡謅道,“別忘了,我可是道士,主要還是算命,其次才是收妖嘛。”
虞歡聽著,便想繞過他,那老道伸出一手臂攔住了他,“哎,虞公子,走什麼啊?那府上的妖孽你可看清?”
虞歡出言道,“道長多慮了,那府上並無妖邪。”
老道收斂了笑容,眯起了他本就沒多大的眼睛,斜長的眼睛眯起來的樣子,看起來有點瘮得慌,“如此說來,你是想要包庇那些個妖邪了?”
虞歡被看的手不由輕顫,他面上卻是淡笑著道,“道長多慮了,府上本無妖邪,又何談包庇?”虞歡敏銳的感覺到了來自面前這老道身上的危險感。
老道嗤笑了一聲,拿出了一琉璃似的珠子,“早知你這人會耍花樣,你看看這珠裡的是誰?”
老道手中又是白光一閃,那珠子裡,赫然是他在府上看到的那隻白狐狸,眉間還有一桃花印記,白狐不停的抓著珠子,淚眼汪汪的很是焦急和害怕。
虞歡默不作聲,老道見此冷笑了幾聲,扔過一個瓶子,“想救他的話,就將這藥下在府上人常喝的水中,三日之內,不管完成與否,你都要來這巷子裡見我,否則可不只這狐狸,就連那客棧裡的小老頭,你也休想保住他的命。”說完,那老道又是一聲冷笑,就地消失在了虞歡面前。
待老道走後,虞歡才覺得有些腿軟的依靠著旁邊的牆壁,手中的那瓶子宛若千斤頂壓在了他的心頭,他到底該怎麼做?
虞歡也不知自己是何時回的沈王府,只是回神的時候,便看到了沈尋卿擔憂的臉,“可是出了什麼事?”
虞歡並未看到自己慘白的臉,那猶如命不久矣的憔悴樣子,不過讓虞歡獨自出去一會兒罷了,他沒想到,回來時,虞歡竟是這般魂不守舍的樣子,而且,虞歡的身上又是那股子熟悉的味道。
這次他聞的很清楚,這熟悉的味道像極了一隻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