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著月光,他能清晰的看到被子裡鼓起的一堆,蕭九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舉起手中的那簪子,狠狠的往那被子上扎去,這麼一紮,他的手反而陷了進去,蕭九心中驚愕,猛地翻開被子裡,哪有什麼人,只有一個枕頭在那兒,這麼晚了,忘久這個老狐狸溜去哪兒了?
蕭九很快便知道了答案,他下意識的回頭一看,忘久閉著眼,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他的身後,蕭九被嚇的倒吸了口氣,瞬間軟了身子,倒了下來,忘久接住被他自己迷昏的蕭九,心情頗顯愉悅。
看來他的性命是沒有威脅了,倒是他得小心蕭九別把自己傷著才是,他的小九,真是給他帶來不少驚喜,這段時間應該會有不少樂子。
將蕭九手中的簪子收好,忘久抱著蕭九睡在床上,手一直攬在了蕭九的腰間,擁著他,嘴角含笑的進入夢鄉,難得的一夜好眠。
天微微亮,蕭九突然驚醒,發現自己居然跟忘久一起躺在床上,心中煩悶不已,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忘久竟然會夢遊,蕭九心中嘆氣,他怕是蕭家第一個放迷香將自己放暈的了,蕭九小心翼翼的拿開忘久放在他腰間的手,躡手躡腳的走出了忘久的房間。
門,輕輕的被蕭九關上,忘久睜開了雙眼,對著蕭九離開的方向,輕笑出聲。
一計不成再生一計,蕭九換上了平時幹活穿的衣服,閃身進入了廚房,暗殺不行,用毒總可以了吧!他還真就不信了!
蕭九掏出了殺人越貨必備的“望穿秋水”,中了此毒的人,會在發呆之中慢慢沒了呼吸,蕭九覺得此毒配忘久很合適。
燒柴火,沒蕭九想的那麼容易,用了半個時辰,他才掌握了燒柴火的訣竅,學著他平時看到忘久做的那樣,洗好米,放入鍋內,注入水煮,期間再放入蔥和肉沫,加點鹽,最重要的一步,倒入無色無味的“望穿秋水”,蕭九聞著粥香,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拿大碗裝好,端了出去,正好碰上下樓的忘久,他笑道,“起了?一起喝粥吧!”說完,便徑自將粥放到桌上。
忘久點了點頭,坐在桌前,忘久本就看不清,蕭九也沒怎麼注意到,蕭九的臉被煙燻的烏黑烏黑的,跟一個花貓似的,唯有嘴邊和眼睛處留了些白點的地方。
陶紅一來看到蕭九的臉,立馬就捶著桌子笑了起來,“我的老天爺啊!這是誰啊?你看看你的臉,被煙燻成什麼樣了?你是傻子嗎?連燒火都不會!哎呀,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哈哈哈!”
蕭九用袖子擦了擦臉,果然袖子一下子黑了,蕭九沉著臉剛打算去後院接水洗臉,忘久便起身了,拿出一方帕子,摸索著蕭九的臉,蕭九下意識的想甩開忘久的手,被忘久出聲制止了,“乖!別動。”忘久的嗓音帶了些許笑意和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寵溺,蕭九抬頭一看就愣住了,那個平常對他愛答不理,還總喜歡幫著陶紅欺負他的忘久,臉上像是融了冰一般,露出了再明顯不過的笑容。
蕭九看的呆了,忘久溫柔的擦拭著蕭九烏黑的臉,帕子漸漸黑了,蕭九的臉重新變的白皙,隱隱泛著紅,陶紅緩過來,看著眼前的一幕,她的老天,她怎麼覺得忘久哥和這臭小子站在一起這麼養眼呢?她肯定是瘋了!不行,忘久哥才不是這個臭小子的!忘久哥是她的!
陶紅這麼一想,越想越激動,手,又是一下捶向桌子,連著兩聲“嘭”,第一聲,是陶紅捶向桌子,桌子發出的聲音,第二聲,是蕭九回神,慌忙退後幾步撞向桌子,那碗粥被打翻的聲音。
這可是他忙活了一個時辰的成果啊!蕭九欲哭無淚的看著地上的粥。
忘久忍俊不禁,蕭家的毒他最是清楚,有些無色無味的毒藥,對他來說,卻還是有跡可循的,那粥裡的“望穿秋水”,他一辨便知,“望穿秋水”對他來說,好解的很,還沒來得及品嚐蕭九做的粥,忘久心裡很是遺憾,若是能品嚐小九的粥,讓他飲毒,他也是願的,忘久想著,突然開口問了句,“你,叫什麼名字?”
這話自然是問蕭九的,蕭九終於能把他想了許久的介紹說出來了,心中突然鬆了一口氣,舒服多了,蕭九道,“我姓蕭,在家排名第九,所以叫蕭九!”
忘久笑著不應聲,蕭九可能不知道,他是因為生來帶著酒氣,取酒字的同音字九,所以喚他蕭九,他時至今日,都還記得,那個吮吸著他指尖的小嬰兒,只對他一人露出的純真燦爛的笑容……
於是,這麼一生,便也記住了。
蕭九,忘久在心中輕輕喚著這個名,“望穿秋水”尚且可解,可這名為“蕭九”的毒,浸入心脾,深至骨髓,他又如何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