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冰霜的聲音傳來,牛頭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忙正聲道,“稟告閻羅大人,鬼燈大人,在陽世強搶了一個壽元未盡的魂魄,現在,地府裡都亂成一鍋粥了,您快隨我去看上一看吧!”
“……”
閻羅殿。
鬼差甲,“嗯,像,確實像!”
鬼差乙,“可不是嗎?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世間怎會有如此巧合之事?”
鬼差丁,“咳,還什麼巧合啊!這分明就是本尊嘛!也不知鬼燈大人是從何處尋來的?”
鬼差甲,“緣分吶,這就是緣分吶!”
鬼差乙,“對對對,說得對!”
……
一群鬼,熙熙攘攘的,圍著那剛被強搶來的魂魄,議論紛紛。
靠在柱旁的鬼燈,點燃了菸嘴,些許煙霧繚繞,他的神情模糊不清,向來眼尖的鬼燈,自是瞧見了緩緩而來的閻羅,他剛打算悄然離去,便被截了個胡。
再回過神時,閻羅已然近在眼前。
“為何?”閻羅開口道。
“像,很像。”鬼燈冷不丁冒出這句話,頗有點答非所問的樣子。
閻羅皺眉看向那群不靠譜的差役們。“哎,閻、閻羅大人?!”一鬼突然轉過身,便看到閻羅陰沉個臉立在身後,差點嚇得魂散。其餘的鬼,脖子僵硬的轉過,原本蒼白慘淡的臉,硬是深深又白了幾分。
鬼差甲,“閻羅大人,我,我等還有很多公務尚未處理,就先行一步了。”
鬼差乙,“我也是。”
鬼差丁,“我也是。”
……
群鬼頃刻之間沒了蹤影,偌大的閻羅殿瞬間,只剩下閻羅與鬼燈二人,對了還要加上正在昏睡中的那縷幽魂。
沒了那群鬼的阻擋,閻羅可以清晰的看見那縷魂魄的容顏,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龐,閻羅緊盯著不放,眉頭越皺越緊,殿裡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眼前的這人生的極為妖豔,卻又摻雜了些男子的英氣,不至於使人認錯了性別,那薄若紙片的唇,此刻微微抿著,眉間緊皺,好似正在夢魘。
與他的記憶中不同的是,那人有如瀑般的長髮,而此人的頭髮卻是極短的,容貌也稍顯青澀,更像是那人尚未長開似的樣子,而且此人體內沒有半點靈力波動,分明就是一碰巧與那人相似的凡人罷了。
閻羅微微垂眸,掩飾著他眼底的失望。
“怎麼樣?像嗎?”鬼燈微笑道,那眼神帶有幾分玩味,頗有點事不關己坐等看戲的樣子。
半晌,閻羅收回了視線,冷冷的望了鬼燈一眼,轉身就走,“這次春假各個地獄府門的巡邏由你負責。”
鬼燈微笑應聲,這差事大不了他再塞給他人便是,“那這縷魂魄又當如何處置?”
閻羅腳步不停,“依律法便是。”
“可若是他的名字,不在生死簿裡呢?”
這回鬼燈說的話,終於讓閻羅回頭了,“你說什麼?”
鬼燈收斂了微笑,嘆了口氣,再一次的重複了一遍,“閻羅,閻雲卿,我查過了,他的名字不在生死簿裡,他不屬於陽世,甚至不在五界之內,你知道我是在哪兒遇見他的嗎?”
“我們地府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去另一個平行時空走上一趟,我便是在那個時空的人間遇上他的,你知道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在做什麼嗎?他居然在追魂……”
看見閻羅那張數千年不變的冰塊臉出現了裂縫,鬼燈權衡再三,還是決定問出了他心中所想,“雲卿,如果他真的回來了,你當如何?”
另一個時空?追魂?閻羅面無表情的臉終於出現了表情,一臉的不可置信,然後沉默,最後慢慢轉變為黯然。
耳邊,彷彿又響起了那零散的隻言片語,隨著記憶的重放,慢慢的與閻羅開啟的唇形重合,他雖說的輕,但殿內空曠,鬼燈還是聽見了,那帶著些微顫音的字詞,“海角天涯,各自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