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一想也是,他也委實心疼湘兒,道:“好,不過我們之找最邊遠的小帳篷,忍一宿即可,千萬別給我添亂子。”
獨孤湘點頭如搗蒜,賊兮兮地笑道:“好好,都聽你的。”
拓跋乞梅卻道:“太冒險了吧?我們還好辦,兩匹馬怎麼混進吐蕃軍中?”
江朔手打涼棚,向山下觀看,由於體內有二龍內丹,他的目力極佳,雖然在暗夜之中,看下面營地的情況也甚是分明,拿手一指道:“那邊是一個騎兵營地。”
拓跋乞梅順著他的手指方向望去,卻只看到朦朦朧朧的一片,哪裡分辨得出騎兵還是步卒,他正在心下暗暗稱奇,卻聽江朔拿嘴“噗噗噗”、“希希希”地發出奇怪的聲音,而胯下二馬居然也“撲哧”、“噗哧”噴著鼻息,彷彿在回答他一般。
拓跋乞梅問江朔何故如此,江朔笑著解釋道:“我和二馬說了,現在要下去敵人營地,叫他們千萬禁聲,一會兒聽我的號令行事。”
此刻夜色昏暗,江朔看不清拓跋乞梅的臉,否則他會見到拓跋乞梅一臉震驚的神色。
江朔隨著拓跋乞梅走了一段羌道,已知其理,口中輕聲吆喝,讓二馬尋路向山下走去,他控馬從來不用鞭策,只憑一張嘴,卻如臂使指,讓馬兒往哪裡走就往哪裡走,拓跋乞梅騎了幾十年的馬,也達不到江朔的萬分之一,對於江朔所說馬語云雲,不禁又有些將信將疑了。
不消片刻,三人二馬緩緩下到山下,二馬藉著夜色緩緩踱到江朔所指的那片騎軍營地邊,此刻各營早已熄了營火,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白煙和被水潑滅的篝火餘燼的特殊氣味。
拓跋乞梅輕聲對江朔道:“江小友,我們雖然能悄無聲息地接近營地,但二馬如何混進去?營地的馬兒可都圍在馬廄之中呢,況且營地必有守夜的崗哨,明哨易躲,暗哨卻防不勝防啊。”
說話間,江朔和獨孤湘已經下馬,江朔一帶桃花馬的韁繩,對拓跋乞梅道:“拓跋大哥先下馬,我自有辦法讓明哨、暗哨都自己走出來,迎我們進去。”
拓跋乞梅看不清江朔的面目,唯見江朔一對眸子在夜空下發出兩點光芒,他萬般無奈,只能先行下馬,江朔居然開始把馬匹身上的鞍韉取了下來,應用之物則都掛在了自己和獨孤湘的身上。
拓跋乞梅道:“江小友……你就算把馬兒弄的好像歇馬的樣子,總也不能躍馬進入馬廄吧?必然會被發現的……”
原來軍馬在日間要上鞍韉、披戰甲,不作戰時卻要除去所有的負載,讓馬匹得到充分的歇息,只有臨戰前一刻才會披掛整齊,江朔他們所騎二馬沒有甲冑,取下鞍韉後,看著和歇息狀態的戰馬頗為類似。
江朔對拓跋乞梅的問話笑而不答,把拆卸下來的馬鞍馬鐙之類的東西往長草從中一藏,忽然仰天長嘶起來,龍驤馬乾草玉頂黃也跟著嘶鳴起來。
龍驤馬是馬中之王,它一嘶鳴起來,吐蕃騎軍營中的馬廄頓時如開了鍋一樣,萬馬齊鳴,響成了一片。
拓跋乞梅這下才叫真正的震驚了,還沒等他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忽聽江朔嗓音一轉,又發出另一種嘶鳴,龍驤馬也跟著嘶鳴起來,這次吐蕃軍馬卻不再只是回以嘶鳴,而是鬃尾亂炸,在馬廄中躁動起來。
營區裡的吐蕃人也被驚醒了,除了帳外站崗的明哨,不少人出營張望,這些第一時間掀開帳簾的自然就是暗哨了。
江朔見狀,笑道:“這不是都出來了麼。”
他鼓唇再發出第三種嘶鳴,這下可好,吐蕃軍馬竟然在馬廄中跑了起來,吐蕃軍中有專司牧馬之人,見軍馬炸營,連忙口中呼喝,手中鞭子抽打得山響,想要彈壓住群馬,卻一點用也沒有。
軍馬們在馬廄中匯成激流,跑了幾圈,忽然向邊上的圍欄撞去,這個營地有上百匹軍馬,百馬接連撞擊之下,圍欄如何抵擋得住,立刻就被撞到撞塌,這一百多軍馬呼嘯著向江朔三人的藏身處衝了過來。
拓跋乞梅不禁大驚,要知道馬兒受驚發起瘋衝來,實在是比虎豹還要嚇人,一旦被撞到,那千千萬萬個馬蹄踐踏在身上,饒你是大羅金仙,也要被踏為肉餅,他忙一拉江朔和獨孤湘的手喊道:“危險,快閃開!”
此刻馬蹄聲驚天動地,他也不怕喊叫聲會被吐蕃人聽去,江朔卻輕輕撥開他的手,對二馬發出一聲馬語,這時軍馬已經衝到眼前,二馬歡嘶一聲,從長草中躍出發足狂奔,龍驤馬當先嘶鳴一聲,拓跋乞梅恍惚間似乎聽到龍吟一般。
軍馬立刻轉向,從江朔他們的藏身處前橫掃而過,而二馬的速度已經達到和軍馬賓士的速度一致,轉眼間已混入馬群之中。33
江朔雙手一攜湘兒,一攜拓跋乞梅,笑道:“輪到我們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