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與人不同,不能驟行驟停,二將一刺不中,只能由得戰馬向前馳出一段,兩名弩手翻滾起身,再次射出鐵矢。
高、張二人聽到背後弓弦聲響,回馬出槍,高秀巖的槍法如神,槍尖正好磕飛射來的箭矢,張守瑜的功夫弱一些,長槍只是將鐵矢磕得一歪,箭矢正戳上了他的肩頭。
張守瑜伸手拔下肩頭的鐵矢,原來他穿了數層牛皮所制的騎甲,鐵矢無法貫穿。
說時遲那時快,為首二騎越過步陣後,後面突厥四騎也已經殺到,他們用的不是長槍,而是四柄環首長刀,顯然他們的戰法是前排槍騎兵衝散敵陣後,馬刀手再上前斬殺失去保護的敵軍。
此刻四人早已抽刀在手,伏在馬鞍上,向拓跋朝光等人揮刀砍來。
卻見先前趴在地上的阿七忽然立起,手中盾牌也隨著再度立起,擋在馬刀手面前,四人不及變招,一齊斬在盾牌上,發出清脆的敲擊聲,不過比起長槍的穿刺,長刀斬在鐵盾上可沒什麼用處。
四人見機也是真快,見長刀無法破盾,立刻各撥馬頭,從鐵盾兩旁馳過。卻見阿四、阿六將手中鐵骨朵橫揮,砸向左右內側兩匹戰馬的前胸,步兵破騎兵之要在於馬,只要打死打傷馬匹,騎兵落地便還不如步兵了。
突厥騎兵的控馬本事也真了得,一拉韁繩,二馬四蹄騰空從鐵骨朵上飛了過去,
不等二馬落地,阿三、阿五貼地滾出,揮劍斬向二馬的後足。
這時另二騎從外側切入,突厥騎士一起勒馬揚蹄,踐踏二人,阿三、阿五再次翻滾閃了開去,二馬一齊踏空,馬上騎士不敢戀戰,策馬向前疾馳。
四騎跑到高秀巖、張守瑜身後才勒馬回身,重新整隊,那邊党項人也早已翻轉陣型,龜甲陣重新對準了錐形陣。
雙方這才算交戰一合,步騎對決與步兵交戰大不相同,騎兵需反覆衝殺,雙方都是一擊不中,便要準備第二次交鋒。
騎兵進攻,只能前進不能後退,若不能衝破敵陣便無法破敵,此中道理哥舒翰如何不知?他喊道:“以槍林破敵!”
立刻有人給後面的突厥騎手送上長槍,此刻六名騎士都用了長槍,陣型卻變成了倒三角。
六條槍的長度也有所不同,四名突厥騎士手中的長槍已經比一般步卒的長槍來得更長,足有八尺掛零,而高秀巖、張守瑜更換了新的騎槍竟然長達一丈。
這樣的長槍尋常人想要端平都不可能,高、張二人在賓士途中將長槍擔在身前一名突厥人的肩頭,這樣組成了前二後一的緊密隊形,再度衝鋒。
到了阿七鐵盾面前,高、張二人齊聲高呼,身前的四騎忽然向兩邊一分,長槍從前排突厥騎士肩頭滑落,向著鐵盾猛貫過來。
這次的騎槍比之前的更長更重,若阿七故技重施地倒在地上,仍不免要被刺穿,這一次他以進為退,竟然持盾向二槍猛衝過去,他膂力也真是驚人,這樣沉重的鐵盾竟然能持盾前衝
只聽一聲脆響,高、張二人的二條長槍如穿縞破紙一般輕鬆地戳穿了這面鐵盾,高、張二人發一聲喊,同時發力,竟然將鐵槍橫端,想將鐵盾和盾後的阿七一齊挑了一起來。
不料阿七年紀雖小,膂力卻極強,他算好角度讓雙槍刺穿盾牌,自己再以兩腋夾住槍桿,同時他身後的眾人一齊推著他的腰枝,竟然生生阻住了二騎前衝之力。
高、張二人向前攢刺已是不能,想要運勁回奪,竟然也一時奪不回來。
然而党項羌八人雖然和二騎角力打成平手,四名突厥騎兵卻從兩側包抄而來,四條長槍繞過鐵盾,向著眾人刺來!
陣中的拓跋朝光忽然高喊:“撒手!”
眾人一齊放手,向兩側滾開去,高、張二人反應不及,手上一沉,雙槍穿著鐵盾砸在地上,拓跋朝光卻忽然拔地而起,越過盾牌,雙腳踩著槍桿,向馬上二人跑來,手中鐵骨朵連揮,化作一團灰影向二人面門打來,高、張二人一驚,忙撒手扔槍,撥馬向兩側跑去。
中間一群人一鬨而散,兩側四騎不及收馬,眼看就要撞在一起。
四名突厥騎士卻並不勒馬,仍是向前猛衝,四騎兩兩向對,擦身而過,竟然沒有撞到。這一下驚險已極,現場眾軍士不禁一起喝起彩來。
党項人滾地閃開後,立刻回身反擊,若四騎士勒馬避讓,此刻早就讓党項人打下馬來了。
李珠兒在樓上看了讚道:“都道党項羌本是牧人,卻頗諳步軍破騎之法,今日觀之,果然名不虛傳!”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