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二妹……」
船上廳中,大福、生子和小阿衡圍在桌邊挑木棍,坐在窗邊小几旁的林如玉和沈戈,從叔祖房中回來後都有話要與對方說。
兩人之間所有的巧合,都後蔓延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似甜又似酸。沈戈咳嗽一聲,低聲道,「二妹先說。」
林如玉不敢看沈戈的星眸,點頭低聲道,「雖是暫時失去了那人的行蹤,但我覺得他佈置了這許久,應不會輕易放棄,他很可能會換個身份進宣州。只要他來了,咱們就能抓住他,查到東竹先生的下落。」
所以你不要太著急,急則出錯。
沈戈點頭,「這個假身份暴露了,你夢裡的事就不會發生了,也算是好事一樁。」
所以,噩夢不會成真,你不要害怕了。
安慰完彼此,兩人沉默了。陳景成最後那句話,就像石頭一樣沉甸甸壓在他們心裡。
若假冒安自遠的真是安王世子……
他們一個是無父無母的乞兒,一個是商家女,拿什麼與天潢貴胄鬥?只要人家擺出身份,隨時都能把他們碾死。
但即便如此,他們也決不能退,因為他們都有拼了命也要尋找和守護的人。
在彼此眸子裡看到了同樣的堅定,兩人相識一笑,心頭的巨石好像也輕了些。
沈戈繼續道,「你覺不覺得那個假人的臉,讓人看著很不舒服?」
「假人」這個說法,讓林如玉想起了後世商場裡,展示服裝用的塑膠模特,心中對比一番,還真是有相同之處,「他的面部表情很假。」
「對!」沈戈點頭,「所以我猜他肯定是戴了整張面具。」
兩人又不謀而合,林如玉低聲道,「不論何時,不論室內室外,他都戴著帽子,衣領都是高高的。我猜他這樣打扮,是用帽子和高領遮掩著面具的邊緣。」
男子二十成人,及冠。
大夏男子的「冠」,樣式多種多樣。七月天氣悶熱,除了必須著特殊服飾的職業,男子多以小包帕、網巾或緇撮等涼爽透氣的「巾」為主。而假安自遠一直用帽子把頭髮著額頭及鬢角捂得嚴嚴實實的。
帽子和高領袍,可以遮掩住髮際線和脖子,若假安自遠真貼了面具,這兩個處是最容易露出破綻的。
上一世,即便是最熱的六月裡,安自遠也是這樣裝扮。當時的林如玉只當他是時刻注意衣著的正人君子,現在想來就很詭異。
沈戈轉著茶杯,低聲道,「待到了宣州,我會派人留意這樣裝扮,又看起來假正經的男子。」
派人?派什麼人?林如玉也端起茶吃了一口,「宣州算是我家的地盤,還是我派人盯著吧。」
「我來。那人說不定還會惦記你家的錢財,你在明,我在暗。」沈戈笑道,「你莫忘了我的出身,宣州城中有多少叫花子,我就有多少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