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栩良四十餘年的人生中最高光的時刻,便是沈戈提到的這件事,這也是他吃酒吹牛的本錢,但此事在沈尚直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
劉栩良抱拳,「屬下……」
不等劉栩良說完,沈尚直便道,「栩良,你先退下。」
「是。」劉栩良立刻打住,給沈戈深施一禮,退了出去。
待房門關上後,沈戈穩住心緒笑問,「叔祖與劉鏢頭早就認識?」
若非如此,傳聞中傲得只會用鼻孔看人的劉栩良,怎麼可能給寂寂無名的自己行如此大禮。
他,定是把自己錯認成叔祖的直系晚輩了。
沈尚直簡要道,「嗯,老夫在青州時曾與他有過數面之緣。戈兒的傷好些了?」
「好多了。」沈戈抬胳膊證明自己的傷已無礙,「叔祖,我這就去拜訪徐里長,今晚就不回船上用膳了。」
沈尚直點頭,「讓呂正和劉栩良與你同去,你要多加小心,有傷在身,切莫飲酒。」
「我一人前往足矣。」略帶稚氣的沈戈自信十足,「您放心,我定會平安歸來。」
沈尚直注視他良久,才點了頭,「好,早去早回。」
「遵令。」沈戈頑皮一笑,轉身退出房門。
室內,沈尚直抬手按住額頭,老淚奪眶而出。
見沈戈從船上走下來,正與船綱首寒暄的船坊管事緊走幾步上前行禮,「您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洪水衝過來後,里長他老人家天天掛記著您呢。」
沈戈抱拳還禮,「羅叔……」
「沈哥,沈哥!」沈戈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聽到這嬌憨的呼喊聲,林如玉悄悄將窗戶推開一道縫,瞧見一個十四五的姑娘若一隻白蝴蝶般飛舞著衣裙,跑向沈戈。
這場景,嘖嘖嘖——
見到徐月鳳跑過來,沈戈下意識回頭。偷看八卦卻被正主抓了個正著的林如玉,慌得立刻推上窗戶。
「沈戈——」徐月鳳衝過來要抱沈戈。
沈戈退了幾步避開,才問頭簪白花,穿著白色衣裙的徐月鳳,「徐家妹子,家中……」
「嗚嗚……」
聽沈戈問起這個,徐月鳳再也忍不住哭了,「我阿奶、二嬸、三嬸和兩個侄子都被水沖走了,阿翁也病倒了,沈哥快跟我回家看看吧。」
阿翁即祖父,是本地人慣用的稱謂。
這場洪水來得又急又猛,不少老弱婦孺命喪洪水中。沈戈聽到徐家一下沒了這麼人,心中很是難受,一邊急步隨著徐月鳳走,一邊問道,「可派人去找了?」
「派出去好多人,尋了幾日都沒訊息。」徐月鳳的聲音帶著哭腔。
林如玉又開啟窗戶,看著沈戈走得彷彿胳膊腿都不曾受傷的架勢,用力抿住了雙唇。.
南極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