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話,讓曹漢沉默了很久,很久他看著我爸的笑臉沒有了害怕,卻也再也沒有了那自以為是的囂張。到最後他只是僵硬著嘴皮沒那麼硬氣的說了聲咱等著瞧,就被已經驅使來押運車的吳叔喊了回去。
“坤哥啊,還記著呢?這不是你以前不同意周扒皮那村官無償徵收你家糧食,打了他兒子,你被因為你丫而被增收糧食的村民揍了一頓又沒收了那兩畝田氣得離開村子後自我安慰講的話嗎??”
“”
“是啊彪子,哈哈,笑死我了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好笑,丫沒餓死在外面!讓我爸搞大棚專案的時候在湖溝找到的,要不然我們怎麼會認識??”
“”
“別說了,人兒子還在這呢,給點面子啊!”
“屁!那你個毛兒還說這麼大聲!哈哈哈臥槽!又特娘不是光老子一個人說,光打我幹嘛啊你!!”
爸爸他們笑笑罵罵的走在前頭,我和丁子就走在後面跟著。陽光肆意揮灑在他們身上,我看到的彷彿再也不是一幫老男人,而是一群藏在蒼老沉寂的軀殼裡,卻永遠沒讓時流沖刷走本質的靈魂
這樣,真好真希望他們能天天聚在一起。無外乎利益袒護什麼的,只是感覺只有跟他們這幫老弟兄在一起的時候,爸爸才會真的感覺有所依靠,真的能卸下重擔,好好的喘口氣、歇一歇
走到街口的時候心卻又緊繃起來,因為唐劍坐的那輛黑色麵包車就算看到馬海清他們跑了也一直沒開走,好像在等我爸;而我爸他們走到近前的時候也根本就沒像我預期的一樣躲開,只是收斂了笑意,都站在那裡靜靜看著車窗。
過了會,車窗就在我緊張的注視下搖開了,唐劍那雙蠍子一樣陰毒的眼神重新盯上我爸的眼眸,而我爸那會也就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半天后突然揪出木叔褲兜塞著的飲料,開啟瓶蓋,就看著唐劍把那水瓶舉得高高的,又將裡面的液體一傾而空。
那會翟叔木叔他們都沒啥反應,只有彪叔好像不太爽的冷哼一聲;而我和丁子則都是不明所以,直到後來在餐廳問了木叔叔才知道這是暗語。爸對唐劍說的暗語,意思是,東水逝、浪不回,他已經金盆洗手,就別再來打攪他的安寧。
而唐劍那會直到瓶子裡的水倒光還是沒一丁點的反應,直到爸爸把那瓶子攥扁的時候,他才抬起面板松塔塔的手,冷眼看著爸爸,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那時候雖然我還不明白意思,但心裡也也清楚他這手勢絕對是惡意的,就有點悶得慌。
而爸爸卻依舊是面無表情,只是和唐劍對視了很久,很久
就突然從兜裡掏出一張一百塊的鈔票,舉在高空;同樣還是看著唐劍,用火機把那鈔票點燃。
錢燒啊、燒直燒到拇指頭那裡爸爸都沒有鬆開;火苗像噬人猛獸一樣竄動著將每一寸紙張都燒成了灰燼。又墜落到地上,被大風捲走
那時候看著唐劍看著那灰燼,好像受了什麼刺激眼神更加陰毒、額頭青筋卻在暴跳的臉,我好像明白什麼了——你不敬我一尺、我退你三堂;
你要打擾我的生活,我就把你,跟沙海那一屋子人一樣
燒成灰燼!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不管畢竟是親父子就算爸沒說出口、我也明白了他舉動的幾層意思,明白的對不對;總之唐劍最後還是陰沉的瞪著爸爸,爸爸卻再也沒有與他對峙,只是面無表情的繼續向前走去。而那會就反而是毛叔他們三個臉色有點嚴肅,彪叔則笑的合不攏嘴,喊著就應該這樣什麼的。
最後就回到了木叔的海鮮館。好幾天沒見的木子謙早就抱著一個高子很高的長腿女孩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那了,一見到他爸回來趕忙就跑過去找他要車鑰匙,要去兜風。
無車會死的一個男人但看得出他還是很關係他爸的,第一句話其實就是問他爸有沒有事畢竟聽員工說是去法院的,看他爸笑著點頭才開始嬉皮笑臉的。
“等等吧,今天歇業,你小子先幫著收拾完館子再走。”
“哦~”
那天大人多木子謙說話也就再沒那麼肆無忌憚了,只是看起來很乖巧。讓那個叫大美的女孩先等等他就喊我幫他一起收拾桌子,收拾著收拾著,才感覺出部隊來。
“臥槽!!翟興??”
“別喊我,我不認識你”
當時我就有點哭笑不得的,真沒想到丁子也是個這麼記仇的人啊。當年被木子謙騙著被王八咬了指頭後就再沒跟木子謙說過一句話。
不過記仇是記仇,我們可是從小在一起玩泥巴的發小,木子謙又搭了幾句話丁子也就跟他聊了起來,嘻嘻哈哈一起把桌椅擺完,我就看到木子謙盯著丁子漏出邪惡的笑容。
“阿興啊我爸魚缸裡養了一條胖丁魚!肥肥膩膩的摸起來賊爽,你撈出來玩玩?”
“”
“你怎麼不去死!??”
那會看著木子謙一臉你長大了的感嘆表情我真是笑的肚子都有點疼同樣看著那天估計是老兄弟都聚齊了,玩心也起來了,五個老男孩一樣都在後廚裡面打打鬧鬧搗亂,鬧騰的木叔高舉勺子一臉“我要拿你煲湯”的表情,我們三個發小坐在一起心裡感覺那麼舒坦,那麼的平靜
“抽菸嗎?”
“抽,別給千子,給他浪費。”
“”
撇撇嘴我也沒去要,就看著木子謙遞給丁子一根菸隨手把火機丟給他,然後我就看到木子謙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