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我跟梁超也不敢待下去怕大野待會來拖車,往下走,一路路過的人看到我倆衣服血糊拉碴跟砍過人的一樣,都指指點點的。這種感覺不像穿的髒破被人笑話,反而讓人有一種…爽的感覺。
就像成為了焦點一樣,而且好像好多人都怕你。儘管現在就感覺真的很幼稚很傻逼,但當時的感覺就是***爽!尤其是路過美髮店門口時哪些平時看我的眼神都肆無忌憚的黃毛洗剪吹,那會一看到我衣服和身後梁超嚇得根本不敢對視很不自然的把眼睛移開,到最後蔫蔫的鑽回玻璃門後裝忙碌的模樣,真是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最後就走到菜市場緊靠的后街,好多屠夫也沒人會多看我們幾眼。
梁超姑姑就在這賣豬肉,梁超父母在家務農簡言之他現在就借宿在他姑姑家。我坐在店面門口等他給我換乾淨衣服去,越等,看著眼前頭的死豬死牛,我心就越慌。等梁超出來的時候,我情不自禁的問他超哥現在怎麼辦?那可是半隻耳加半個手指頭!
大野在臺球廳放軟是識時務不想在那裡打起來,現在人安全了肯定想找人報復!他們說他們是馬家幫的,一想起馬家幫的名聲,我都犯怵!我都怕哪天回去看到我爸小攤被人給砸了我爸給人打了!
梁超罵了我一聲慫貨,當毛巾擦把臉就把那白襯衣丟給我,他叫我別慌,沒看到就那幫不認識丁子的人在說他們是馬家幫的嗎?大野可是一個字沒說,因為他知道他們靠不靠的到馬家幫,丁子可比他們更清楚!
那時候我就覺得有點發懵,心說丁子一個高一的學生能知道什麼啊?就問了,結果梁超給的答案讓我更是詫異。
他說因為丁子他爸翟宏昌以前就是馬家幫的!而且,是個很牛逼的頭頭。
“打“四黑”前我們這有個馬家金礦就是翟宏昌把持的,那會兒,金礦特麼都是一卡車一卡車往外運的!丁子他爸可以說是把這馬家幫的財路你說他牛不牛比?後來打四黑,他管財不管黑,底子最乾淨也是走的最豪氣的,其他人基本都是淨身出戶就他還把礦產公司的資金轉到山西那邊去了,在山西繼續開礦直到風頭過去又回來乘著西部大開發狂斂地皮建材生意準備生根,不然你以為我們縣發展這麼快那麼多本地的大老闆,哪裡能容得下他一個外地人虎口搶吃的?早壟斷生意逼出去了好嗎?”
聽梁超跟說書的一樣咋咋呼呼的說完,我有點蒙也有點明白,我以前就一直很奇怪丁子一家人從山西過來的怎麼操著一口我們本地的口音?又奇怪我爸在我記憶裡從沒出過我們縣城怎麼會認識個山西朋友的,現在看就都很自然了。
梁超這話啥意思我也明白,就是說大野他們根本靠不到馬家幫唄。那時候我心裡就安生了點,我一看天色晚了心裡就犯嘀咕,因為現在家我肯定不敢回要去凱子那個出租屋的話…我還真怕曹四晚上把握拖出去丟進綠浦江淹死。
這種情況本來跟梁超說下借宿一晚上就行,但我現在一身傷灰頭土臉的人梁超家人怎麼看我?當強盜當小偷,還是當乞丐?走吧,別遭人嫌棄了。
摸下兜還好會員卡沒丟可以去網咖通宵蹭睡一晚,結果剛跟梁超說完梁超就揍了我一拳,說你逗我呢大床鋪不睡睡網咖破椅子,你特麼哪兒那麼矯情?以為我梁超家缺你半張床是不?
那會我有點蒙,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梁超抓小雞一樣揪進他姑姑家店面了,我從小到大除了丁子家幾乎沒在朋友家去過孤僻到不會跟對方家長打招呼,結果梁超姑姑本身就話很少,梁超說我今晚住她家她也沒說話,我剛覺得人是不樂意的時候,一碗大溜肉扣米飯就被端在我眼前頭了。那時候看著梁超嘻嘻哈哈說話她姑姑面無表情卻連我身上咋來的傷都沒問直接把紅花油啥的遞上桌的時候,我突然感覺自己就像一條雨夜誰都不喜歡溼漉漉的落水狗,突然找到了一個可收容我的家一樣。
心裡酸酸的,有點想哭。
晚上,跟梁超玩了會他的ps2老遊戲機互相擦完油我們就躺下了,躺略顯擠的床上看半天天花板悶得睡不著,我突然莫名其妙問了梁超一句,大野是不是特慫?
“就是!賊幾把慫了,告訴你牙籤下次再見了啊,我就把他綁在我姑家裡那頭大黑豬身上,讓他也來一趟說走就走的旅行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跟梁超傻兮兮笑半天我說我是說真的,他白天讓我咬了耳朵傍晚就讓丁子剁了半個手指頭,真搞笑。
梁超突然問我是不是感覺特爽?我腦袋裡就不由自主想起他下午在體育場拖著我當狗一樣溜,當沙包一樣打,牙齒就咬了起來。
爽!真***爽!
“爽完你就該提防著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