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氣濃重之處,向來最容易生出陰邪,這個蟾蜍定然是幽冥裂縫中滋生的古怪生物,被臨字訣擊中,一時半會不能復返。
見它遁逃,我心中微微地舒了一口氣,那神秘人影也有些驚訝,嘿了一聲道,“竟然敢將我的黑蟾打傷,看來要給你點教訓才是。”
說完之後,他將手一揮,一股沉重之極的陰風朝著我襲了過來。
這陰風中如同帶著冰凌,寒徹無比,瞬間刮到了我的身旁。
我雖然想要閃躲,但是這風無形無質,根本無法避開,被陰風裹在其中的我立馬全身麻木。
這人將手一翻,我感覺身體好像陷在了沼澤地之中,行動起來格外的艱難。
我運起全身的力氣與之相抗,身體只是能微微的移動,至於近身攻擊他,那根本都是妄想。
僅僅是一翻手,就能將我限制到這個地步,怪不得他將我稱為螻蟻一般的存在。
從他剛才說的話中,我知道他躲在此處,享受的應該是三神教的血食供應,應該是一個邪神。
他說溪兒之前範了錯,範了什麼錯,還要受刑?
想到這裡,我更加不能讓溪兒留在此處,運起身體上的陽罡之氣,盡力和他相抗。
但是此時的他再次將手一翻,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蝌蚪文,頭頂的陰氣好像變成了百噸重的水,一下壓在了我的身上,我再也難以站立,頓時趴到在地上。
我和蘇起亥都難以動彈。
幽冥世界裡的邪神,的確擁有著凡人不能望其項背的力量。
見他突然朝著我出手,溪兒突然怒道,“放了他!”
那兩根幽冥鎖鏈像是兩條銀白的蛇,朝著空中虛無縹緲的人影纏了過去。
當幽冥鎖鏈將要靠近的時候,那人伸出手來,一股無形的力量遽然出現,將溪兒推開了好遠。
片刻之後,他的身影又在溪兒身邊出現,口氣冷冷地道,“這裡是我的地盤,不要逼我將他們兩個的小命收了。”
溪兒轉頭看了看我,朝著他問道,“他們兩個要沒命的話,我不會和你干休的?”
虛影哼了一聲,“放心,死不了的。”
溪兒這才將幽冥鎖鏈收起,看了我好一會,轉身和那虛影交談起來。
他們兩個和我之間的距離拉的好遠,使用的似乎又是秘法,我竟然聽不到他們再說什麼,感覺到身上的陰氣成水,壓的我五臟六腑都極為難受。
他們交談了一會,我看見溪兒不住的搖頭,虛影似乎逼她再答應什麼事情,我心中愈發著急,轉頭問被壓的更為狼狽的蘇起亥,“你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麼麼?”
蘇起亥此時被壓的七葷八素的,估計有點神志不清,喊道,“我怎麼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你從哪兒找來的這個一個鬼媳婦啊,多半把我們給賣了!”
我知道一旦溪兒和他商量好,我們就要被送出這神秘的空間,此生就難以再見到溪兒。
雖然用了吃奶的勁和身上的陰氣相抗,但是猶如蜻蜓撼石柱,沒有一點效果。
而此時,我終於看到了溪兒回頭看了看我,神色悽然地點頭。
我害怕之極,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伸出手去,猛然拽掉了脖子上懸掛的月光寒石,將其收了起來。
月光寒石一直護住我的心脈,使陰邪不能將我控制,這裡是蚩尤的殘部,轉世輪迴的意念反應強烈,要不是有月光寒石在,說不定在三神教的老巢,第二意識就將控制我的身體。
一旦讓第二意識控制我的身體,可能“我”就不存在了,所以這一段時間我一直謹而慎之,縱然之前漫天鬼魂出現,縱然受到三神教眾位高手的圍攻,形式一度險惡到無以復加,我也沒想過要召來輪迴轉世的意識。
可現在不行了,我和這個幽冥裂縫的邪神之間,差的實在是太多,即使運氣佔盡,智慧耗光,力量用盡,和他還是差著老大一截!
我要讓前世的意識控制我的身體,哪怕玉石俱焚,也不要留下這遺憾的結局。
將月光寒石扯掉之後,我放棄了和身體上方彷彿百噸的陰氣相抗,將身體舒展,任由它們壓了下來。
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人墜入了深深的海底,無邊沉重的海水壓在我的身上,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一點一點的變扁,心臟的跳動越來越快,呼吸越來越短促,我好像真的墜入了死亡之海。
只有自己頻死的時候,前世輪迴的意念才能出現。
雖然自己的身體狀態變的極糟,但是我還是用意識在泥丸宮中游走,在身體各處召喚這意識出來,但是令我失望的是,自己的身體好像變成了一座黑暗的空城,沒有一點回應。
我感覺自己的意識變的越來越模糊,死亡就在咫尺之間,我甚至看到了滿眼的星光在死亡之海上飄蕩。
剛才虛影對溪兒說過,這沉重的陰氣不能要我們的命,那是他感覺到了我們的實力,知道我們受壓必然全力相抗,他有心想給我們苦頭吃,才這麼說。
但是他絕對不會想到,此時的我正在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