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的三座山並著兩條河都是演練用的地方,雙方真刀真槍,死傷都不計較,但是不能傷著兩邊的王爺,這便是規矩。
臨風一直很擔心自家王爺這眼睛瞞不住,畢竟就算睜開,目光也太過呆滯。但是沒想到,宋涼臣一直垂著眼眸像是在走神,眾人也都知道他痛失王妃,心情不佳,也都沒多想。
所以即便王爺站在城樓上不看遠方,旁邊的人也什麼都沒察覺。
“起風了。”宋涼臣突然開口說了一聲。
趙豐年一愣,伸手往外探了探,挑眉道:“王爺連這點風都能感覺出來?”
“嗯。”宋涼臣垂著眼眸道:“東風,趙仲王若是趁著這風渡河,便可佔三分先機。”
雙方是從不同的地方出發的,每邊帶了五千人,不知道會在什麼地方相遇,但搶佔高地是很重要的。
趙豐年心裡對燕王的敬佩又多了一分,安靜地等著戰報。
趙仲王是趙王的弟弟,也是久經沙場的梟雄,謀略方面其實是比宋涼夜更加成熟穩健的。然而,宋涼夜這等厚顏無恥之人,壓根沒打算正面與之對抗,倒是將上回沈山水用的游擊戰術學了個十成十,正面對上兩次,雙方各有勝負,但一日之後清理傷亡,卻是趙仲王輸了。
“豎子!”趙仲王是個脾氣不好的,若是正面較量他輸了,那沒話說,偏生遇見這麼個無賴,他氣得當著宋涼夜的面就罵了出來。
宋涼夜完全沒往心裡去,冷笑了一聲便去整頓兵力。一天的實戰,他雖然是贏了,但是折損的兵力也有一千。雖然不多,卻也有些傷元氣。
不過他這樣的損失比起宋涼臣來說,定然算不得什麼,因為趙世子與宋涼臣的對抗,肯定更加激烈,傷亡也定然更多。
他是這樣盤算的。
然而,後頭的演練卻實在出乎他的意料,宋涼臣竟然沒親自上場,而是讓寧文釗帶人去與趙豐年對陣。
結局想都不用想,趙世子勝。在上次的慘敗之後,趙地也算是扳回了一城,一時軍心大振,歡呼聲漫山遍野。
“你瘋了?”找到宋涼臣,宋涼夜黑著臉道:“為什麼不上場?燕地這一輸,該如何回去同百姓和百官交代?”
“你不是贏了嗎?”宋涼臣閉著眼睛道:“一勝一負,也不算太難看。”
宋涼夜眯了眯眼,這樣算起來是他得了便宜沒錯,但是這樣一場下來,燕王的兵力幾乎沒有折損!他不知道過程,但是最後聽人公佈,趙軍損傷十人,燕軍損傷十一人。
這不是放水是什麼?!他再怎麼想也沒想到宋涼臣會走這麼一步棋!
果然是城府極深。
“既然演練結束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怒甩了袖子,宋涼夜轉頭就走。宋涼臣也沒攔他,只朝旁邊的沈山水說了兩個字:“拔營。”
來邊境要趕速度,回去燕地更是。
然而,還不等他們離開渡夢城,玉樹便一臉沉重地道:“王爺,城門被堵了。”
原本是他們堵著城門不讓宋涼夜進去,現在變成了宋涼夜堵著城門,不讓他們離開。而且外頭士兵聲勢浩大,少說也有幾萬人。
“他什麼時候把兵力調來這邊的?”宋涼臣頭疼地揉了揉眉心:“為什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玉樹沉默了一會兒,道:“此事當罰奴才,派去那邊的探子不知為何都叛變了,一直沒傳訊息過來,沒人知道仲王在背後的動作。”
邊境上有十萬燕地守軍,然而有一半是歸宋涼夜的,剩下的五萬也還根本不知道渡夢城的情況,只有五千精兵在城裡死守。
“竟然連趙世子也一併圍困。”宋涼臣淡淡地道:“考慮得未免也太不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