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哭。”宋涼臣難得地溫柔了下來:“懷著身子哭,生出來的孩子不漂亮。”
寧淳兒也坐在旁邊,雙目有些發紅地看著溫爾雅。溫爾雅抿唇,緊緊閉了閉眼,聽爺的語氣也知道了,這一回,她逃不過去了。
“於主子還算是幸運。”寧淳兒哽咽著開口:“至少她僥倖懷上了,而妾身在這府裡四年,每次侍寢都按規矩點著香,卻不知道因為那香,錯過了多少次當母親的機會!”
宋涼臣皺眉,低頭看著溫爾雅:“除了第一回的香是父王賜的,我記得,後來要香,都是你讓人去請。”
溫爾雅沙啞了嗓子:“是,但是請回來的香,妾身也是讓大夫檢查過的。”
“是啊,讓府裡那個做你家遠方親戚的大夫檢查,好得很。”於氏冷笑出聲:“溫主子在這後院五年,買什麼東西,咱們用什麼東西,吃食和用品,都是您在張羅,妾身簡直不敢細想,除了這香,您還在其他什麼地方做了什麼樣的事情!”
宋涼臣有些不敢置信,皺眉道:“將府裡的大夫請來。”
浣紗領命去了,不一會兒回來,卻是道:“世子爺,奴婢在府裡找過了,下人說那大夫上午還在伺候二爺吃藥,下午的時候就收拾包袱出了門,不知道去了何處。”
畏罪潛逃?宋涼臣沉了臉:“去知會官府,讓他們把人給我抓回來。”
“是!”
溫爾雅身子微微一抖,抬頭道:“爺……”
“你慣常是會說話的。”宋涼臣皺眉看著她:“但是我現在不想聽你說什麼,我問,你答,是便點頭,不是便搖頭,一個字也別說。”
溫爾雅一哽,眼裡泛淚,咬唇看著他。
“助孕香裡的麝香,是不是你讓人加的?”他問。
溫爾雅沉默,眼裡的淚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卻不得上頭的人半點憐憫。良久之後,她才點了點頭。
寧淳兒沒控制住,跟著跌坐在地上,又哭又笑地道:“好一個溫姐姐,好一個對人和善大方得體的溫主子,你這心腸是墨裡染了泥裡滾了嗎,怎麼這樣黑,這樣髒!”
宋涼臣抿唇,狠狠地閉了閉眼。
“爺,您知道嗎?”寧淳兒哭著道:“妾身好多次夢見小嬰兒在河裡飄,想伸手去抓,卻總是就差那麼一點。算命先生說妾身命中子嗣豐厚,嫁過來這麼多年卻從未有一男半女!若是命中註定也就罷了,卻是被人揹後所害!爺,不止替於主子做主,您也一定…一定要替妾身做主啊!”
於氏也跟著落淚,沈美景聽著這哭聲,不免也有些唏噓,這仇恨簡直是不共戴天了,背後害人家三四年不孕,比直接害了人還可怕。後院的女人,都是十分渴求孩子的,瞧於氏和淳兒現在的眼神,都是恨不得把溫爾雅給扒皮抽筋了。
溫爾雅閉著眼跪著,眼淚也是不停地掉,卻當真一個字也沒說。
“等我問完,自然會給你們主持公道。”宋涼臣揉了揉眉心,又問溫爾雅:“膳食裡的天花粉,你是知道會讓孕婦流產,所以才讓秦大廚加的?”
跪著的人彎了彎唇角,再次點頭。
寧淳兒罵都罵不出來了,轉頭抱著沈美景,嗚咽個不住。美景拍著她的背,看著溫爾雅臉上灰暗的神色,倒是有些好奇。
這女人,為什麼會花這麼多心思,讓其他人無法懷上孩子呢?她是最早進府的人,自己先懷不就好了?
“算是我這五年看走了眼。”宋涼臣氣極反笑:“還以為你識大體,懂得顧全大局,結果你這五年,卻在背後害得我一直無子?”
溫爾雅低頭,這一回她跑不掉了,連推諉責任都不行,只能硬生生受著宋涼臣的怒火。
她行事一向小心,五年來都從未讓人發現蛛絲馬跡,更不可能有把柄落在別人手裡,所以一直相安無事。
世子妃來府之後,她做事就更加小心,因為她知道沈氏是個聰明人,很容易看出端倪。
但是沒想到今日,來揭穿這一切的,竟然是於夢霜。機關算盡,最後輸在這麼一個一直默默無聞的人手裡,叫她怎麼甘心?
“既然你統統認罪,那就甘心領罰吧。”宋涼臣道:“以如此歹毒的手段迫害後院的子嗣,差點害得於氏流產,又讓世子府多年無所出,這筆帳,已經不是你一個人能還清的了。”
溫爾雅一愣。
宋涼臣一字一句地道:“我會給你休書,但你要在世子府永世為奴。溫提督那邊我也會知會一聲,希望他給我個說法。”
“不……”溫爾雅抬頭,表情突然有些崩潰:“求爺,要打要殺都隨便爺,不要驚動我父親,更別牽連提督府!”
“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資格求我嗎?”宋涼臣嗤笑:“將你千刀萬剮,我心裡的恨也難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