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妾身,妾身擅琴,沒有額外的用度,卻時不時要買兩把好琴。爺說過,買琴的時候直接在賬房支取即可。”
擅琴跟買琴有什麼聯絡嗎?美景聽著,忍不住抬眼看她。這富貴人家毛病就是多,喜歡彈琴買一把最順手的不就好了?還非想起來就去買兩把,真是腦子有問題。
不過現在她也不可能張口教訓,只管點頭就是。
“正好是月末,世子妃清理了上個月的賬目,這個月就可以開始分配各方各院了。”溫爾雅起身道:“妾身也不多打擾,有什麼問題,差人來繞樑軒問一聲便是。”
“好。”美景頷首:“你慢走。”
溫爾雅一笑,領著丫鬟退了下去。
按照她說的這麼一算,世子府這後院一個月的開銷起碼得五百兩?各個女眷的月錢加起來就快一百兩,還有各種額外用度,以及下人的月錢和吃穿。
真有錢!
翻開賬本看了看上個月的賬單,拿了算盤一陣敲敲打打,美景挑眉,扭頭問錦衣:“上個月你們的月錢發了嗎?”
“自然是發了,每月月初都會發。”錦衣道:“奴婢的月錢有二兩銀子。”
一個一等丫鬟的月錢就是二兩,算算府裡這麼多人,光是工錢就得差不多一百兩銀子。
沈美景拿著賬本再算了一遍,皺眉道:“奇怪了,那為什麼上個月的支出總共才兩百兩銀子?”
光是月錢都不夠發吧?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錦衣搖頭:“溫主子管賬的時候,各個院子的主子都是沒有怨言的。”
奇人啊,怎麼做到的?美景咋舌,忍不住再看了一遍賬本,上面除了月錢支出,什麼都沒有。難不成連衣裳首飾都不添置的?世子府裡的人這麼節約?
“世子爺去哪裡了?”想起來,美景問了一句。
玉食道:“一大早就好像是出去了,現在也沒看見人。”
畢竟是世子爺,也該他忙的。美景想了想,合攏賬本道:“那咱們去府裡看看吧。”
“是。”
宋涼臣在首烏山之前將江心月的馬車給攔下了,滿頭是汗,已經做好了看她大哭一場的準備,畢竟她最近一直都在哭。
然而車簾掀開,江心月竟然是微笑著看著他的:“世子爺跑這麼急做什麼?”
微微一愣,宋涼臣竟然覺得有些慌,伸手摸了摸,只在衣襟上找到一片荷花花瓣,抿唇遞給她:“你別賭氣了。”
江心月垂眼看了看那花瓣,輕笑一聲,沒伸手去接:“我沒有賭氣,世子不必想多了。只是突然想明白了,與其在世子府守一輩子活寡,我不如回去好好伺候王爺,興許還能讓我爹繼續高升呢,您說是不是?”
心裡一陣鈍痛,宋涼臣皺眉道:“你何苦這麼作踐自己?”
“這怎麼叫作踐呢?嫁雞隨雞,能嫁給王爺,也是我三生有幸,何苦想不開呢?”江心月靠在車上,歪著頭看著他笑,嫵媚極了:“我是世子的江姨,不再是江心月,也不會再等著世子。以後您來王府請安,我只能再為您泡一杯茶。”
“……”渾身僵硬地坐在馬上,宋涼臣張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您說得對,您這一生還會有無數女人,就算沒有沈氏,也還有別人。我這樣貪心的女人,不適合呆在您身邊。”
“讓開吧,世子爺。”
車簾落下,江心月的聲音平靜極了:“繼續上路。”
馬車從他旁邊過去,宋涼臣雙目無神,鬢髮被風帶起,又無聲落下。
“主子。”玉樹皺眉道:“咱們還是回去吧,叫王爺知道了也不好。”
“嗯。”宋涼臣點頭:“回去吧。”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從心窩子裡泛上來,苦得他眼睛都發酸。
“去請程都督,我有話想和他說。”
“是。”
美景在庭院裡走著,抬眼四處看。錦衣和玉食跟在她身後,壓根不知道她在看什麼。在府裡走了兩圈了,也沒去看任何一個側妃侍妾,就是好奇地四處瞅著。
“主子,您在找什麼?”錦衣忍不住開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