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澤麼?
我輕輕的笑著,心裡發寒。
眼前的年輕人沉默寡言,獨坐月下俊俏到妖異,烙印在我眼底,卻只剩下了深邃和叵測。
我們之間,到底是誰背叛了誰?
我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心裡確實沒有答案,他是暗部安插在我身邊的釘子,我又愛上了滅他全族的王族成員,我們兩個誰更混蛋一點還真不好說,可笑的是,我曾經用純粹的眼神來打量這份友誼……
“有些事,有些人,或許終究是回不去了吧……”
我心裡默默的想著,說不上到底是喜還是悲。
“怎麼?難道連讓我明白一刻的時間都不給麼?”
姬子回頭,面無表情的說道:“此間的種種記憶,當我離開的時候終究要被斬掉,我不會記得來過這裡,更不會記得見過宓妃這個人,對不對?你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我鬆開了握緊的拳頭,笑道:“我只是不明白,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人是會思考的,經歷過的事情,哪怕被迫遺忘的再幹淨,總有蛛絲馬跡可以尋找。”
姬子淡淡說道:“我和你執行過的任務很多,可有那麼好幾次,我腦子裡記得的事情很突兀,彷彿沒有徵兆一下子就發生了一樣,詭異的地方太多了,思前想後,也唯有記憶缺失這麼一個解釋了,我又問過大兵和小豆子,他們所記得的和我差不離,能一下子讓好多人瞬間遺忘事情,也只有王族才能做到了吧?”
我點了點頭,他確實很聰明,質疑一切,若是大兵恐怕就不會想這麼複雜了。
“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禁區不是搞慈善的,這裡曾經是血與亂的源頭之一,我就說他們平白無故的怎麼會救我們,應該是恨不得幹掉我們才對,上回我們來這裡尋造化,得到的也未免太過於簡單了,若禁區真的那麼不堪,這些年早就被守望者踏平了。”
姬子搖了搖頭,忽然看向我的手,眼神深邃:“你想對我出手?”
我仍舊不說話。
“哦,不是對我出手,是在防著我。”
姬子輕笑一聲:“其實,你不必防著我,現在的我又能對你造成什麼威脅呢?你已經是觸控到了道的涅槃級強者,只你一人,殺我就不難,何況這裡……又是你的地盤!縱然我痛恨王族,殺我族人的終究不是宓妃,我又能對她做什麼?”
他雖然在笑,可笑容苦澀:“或許,你應該防備的是黎皇教官!”
“你說什麼?”
我終於忍不住開口,眉毛立起,微微眯著眼睛,之前我確實是在防備他,可現在,我是真的想出手擊斃他了:“師父待我如父親,我不接受任何挑撥離間!”
“這不是挑撥離間。”
姬子道:“你知道為什麼畢滄瀾那麼恨他嗎?”
我沉默了下去,畢滄瀾曾經提起過,師父斬殺了他最愛的人。
“雖然這件事情已經成了整個黎明都禁止談論的話題,彷彿畢滄瀾這個人沒有存在過一樣,但我作為世家的子弟,多少還知道一些內幕。”
姬子幽幽道:“曾經的畢滄瀾多麼的不可一世,他自己天縱英姿,在進化路上順風順水,又是黎皇教官親手養大的親傳弟子,走到哪裡別人都得對他禮讓三分,那時候的他可真是……懟天懟地懟空氣,整個黎明,沒有沒被他罵過的人,傾慕者無數,安雅就是其中之一。
然而,那麼多的好女人他不挑,偏偏喜歡上了一個深淵的高層!
反正,他橫行霸道慣了,才不管規則是什麼,結果眾怒洶洶,欲殺他而後快,理由很簡單,擔心畢滄瀾被那個深淵妖女蠱惑,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
那一次變動,所有世家出奇的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殺畢滄瀾!
你猜黎皇怎麼做的呢?!
他一人一劍殺入深淵的一個分部,將那個妖女斬首,最後在審判畢滄瀾的大會上提著血淋淋的頭顱闖了禁區,直接把妖女的人頭丟在了畢滄瀾面前,對著那些世家說你瞧,現在蠱惑畢滄瀾的人沒了,你們可以安心了。”
說此一頓,姬子笑的很怪異:“其實,你們都錯看了黎皇,誰都以為這位傳奇強者偉光正,殊不知他也有自私的一面,為了保護自己的弟子什麼事兒都能幹得出來,在他看來,這個選擇很好做,他疼愛自己的徒弟,不認識那個妖女是誰,斬殺時如砍瓜切菜,沒有什麼心理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