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它捨去了調動地脈應力的磅礴威勢,卻將焦點濃縮在空間本身,便化作了趙青最新創制的“太素九劍”之一,精擅質始未形的變化,是她在時空領域鑽研開拓的重要收穫。
“天維裂,地軸絕”,在下一瞬得以實現!
巍峨的崩落聲彷彿自宇宙深處傳來。
劍氣如梭穿過燃燒的虛空豁口,萬千冰符織成羽衣護住周身。龍王蓄勢已久的永夜之刀再度轟然斬落,卻只劈碎了她留在原地的殘影。
被割裂的時空泡膜劇烈震盪,將半數電子雨反射向施術者。風之王不得不橫刀格擋後撤,看著精心佈置的殺局淪為自縛之繭。
施夷光身後的幽暗空間驟然敞開,細若髮絲的星軌紋路在千萬次折射中交迭,竟在虛空中凝成七柄琉璃色澤的透明光劍。
它們懸停在兩個袖珍版滅世言靈領域的外沿,既不前進也不後退,宛如測量毀滅的標尺。
這是時間回滾現象。
因為兩個世界之間,以趙青和施夷光的主觀意識時間軸為參考系,她們是維繫時空相對性的紐帶,便奇異地造成了本體的支援提前抵達。
若用通俗易懂的話來講,就是時間逆流並不能影響另一邊,不會讓正在路上的星火劍折返迴歸。
而七柄以北斗方位連結成法陣的星光之劍,除卻傳統的生殺注死意境,亦悄然間混融了諾頓所鑄“七宗罪”的罪與罰領域——雖然沒打算把這套鍊金武器外借,但康斯坦丁至少允許趙青近距離觀察參悟,因此盡得其真意。
因為青銅與火之王和天空與風之王長時間處於敵對的關係,“七宗罪”雖說是以對付七大龍王而設計的,但總體上也傾向於制裁風之王,有著較其餘更加明顯的特攻屬性,可在戰鬥中充分發揮。
當空間壁壘被徹底擊破,遠端支援自然而然落入了趙青的掌間,形似蘇格蘭直刃闊劍的“貪婪”和漢八方古劍般的“傲慢”為她左右手分別持拿,另五柄造型各異的光刃則圍繞著“天綱解紐”周流旋轉。
根據趙青的深度分析,眼前這位風之王所符合的“原罪”,大抵就是這兩者之一,或者兼而有之,所以主要使用北斗中對應的“貪狼”“文曲”雙星之劍,以達成剋制弱點的效果。
“感謝你的時空課業。”少女看著嚴陣以待的龍王輕笑,“現在該交學費了。”
在氣勢威壓驟然上升了十數倍的趙青面前,風之王似乎已沒有了選擇拒絕的權力。
可他卻無奈地吹響了口哨,隨即從虛無中召喚出了一根彎曲的長矛,披上了天藍色風氅和斑駁的鎧甲,臉上戴著枯木般的面具。
變化成了北歐神王奧丁後,龍王就像是獲得了份額外的力量,原本因連線釋放高階言靈而產生的元素虧空和身體損傷亦立刻補滿恢復。
原先的黑曜石刃則瞬移般出現了長矛的尖端,充當了矛頭的作用。
至於該概念武裝的其他部分,諸如八足天馬和渡鴉群,在如此激戰中反是累贅,卻盡皆被拋棄。
此刻懸於戰局之上的終極疑問,恰似永恆之槍矛尖閃爍的悖論之光——這位突然披上獨眼神明外衣的龍王,究竟是撕去了偽裝的風之本相,還是僅僅啟用使用了一個奧丁的鍊金面具?
如果區區一張枯木面具的力量,就足以作為初代種龍王的最終底牌,能夠讓他在絕境中翻盤,那麼,真正的奧丁本尊又該是多麼強大?
更令人警惕的是,天空與風之王當前的姿態,究竟是他在“扮演”神話傳說中的奧丁,還是奧丁的意志,正在借他的軀殼復甦、降臨?
風之王沒有回答,他只是握緊長矛,讓雷霆在槍尖匯聚成因果命運的裁決。
星火劍陣與昆古尼爾相遇的剎那,雙方就像是跌進了沸騰的星淵之海。
這裡沒有上下四方,只有無數鏡面般的空間碎片懸浮。琉璃冰晶與黑曜石的碎屑螺旋升騰,交織成橫貫天地的雷霆龍捲。
每一片光與影都是微縮的戰場,重複著斬擊與突刺的永恆瞬間。
接下來的對決無法用語言描述。
因為光已死去,無人能見證那些超越視覺的戰鬥。只有當餘波掃過群山,雲層被撕開直徑上百里的環形空洞,露出其後藍到發黑的宇宙深空,旁觀者才意識到有超越常識的交鋒在發生。
……
雪重新落下時,寺院舊址只剩深達數百丈的琉璃化巨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