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很久以前的故事,久到他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歲月,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年歲幾何,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其實他已經死了。
“沒事,我也死過,而且我都死三次了,嘿嘿,其實死著死著就習慣了。”我沒皮沒臉的勸說道,男子苦笑無言。
他飛回了南京,我也跟了回來,一棟大樓的頂端,我們相對而坐,沐浴著陽光,說著他曾經的往事,我尚未問他就主動說了出來,似乎很想傾訴下多年來的苦澀。
他並沒有敵視我,甚至很感‘激’我幫他恢復了意識,只是……他有些奇怪我為何不是鏡中一族的人,看來他淪為妖獸已經很久,好多事都不知道,比如表裡世界的戰爭。
“嗯,很久了,現在是什麼時間?”男子皺眉問道。
我報出了表世界的年月,男子卻苦笑搖頭,他聽不懂,因為裡世界的年份計算方法不同,他只記得自己死時是甲申三十七年。
甲申?這好像是古代天干地支的計算方法,我記得今年14是甲午年,還記得天干地支是六十年一輪迴,37乘以6……也就是說他死時,鏡中一族的文明已經超過了兩千年?
可惜,我不知道今年是第幾個甲午年,所以還是算不出他的年紀,雖然這並不重要。
男子的故事很悲傷,我已經聽慣了某些事,但還是哀嘆連連,感慨自己和他雖然經歷不同,但某些方面卻驚人的類似。
其實,用屍妖去比較妖獸是不對的,像他這種曾為灰‘色’,卻死後淪為妖獸,才是真正酷似屍妖的存在,他死了,他淪落了,他無法再被族人接受了……
男子告訴我,鏡中一族是絕對禁止族人淪為妖獸的,所以每一個戰鬥級灰‘色’在吞下核心後,都會讓族長用妖力加入一道禁制,一旦死去核心就立刻崩毀,絕不會復活。
“原來是這樣。”我默默點頭,怪不得那些死去的戰鬥級灰‘色’都不會復活,而我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復活,只要核心不毀,就彷彿永生一般……
同時,男子卻很倒黴,又或者說有幾分僥倖,在一次對抗妖獸大舉進攻的戰鬥中,他被圍攻受了很重的傷,體內禁制被打破了,因此……死而復生。
生命是最應該尊重的,所以屍體復生這種事根本不是幸運,這點我深有體會,因為我和他一樣無法被人類認可,被迫和父母分開,和朋友離別,而他……比我更慘。
“淪為妖獸的我,已經無法被族人接受了,同時身為鏡中一族的我,就算淪為妖獸也……”男子苦澀道。
我明白,妖獸和鏡中一族是死敵,所以哪怕他們擁有核心,也不會被妖獸視為同類。
而我和月華汪娜則不同,因為我們是外來者,並不存在這種天敵關係,所以才會被小貓‘女’接受,並且被所有妖獸接受。
而眼前這名男子……所以才說他和我很像,當初的我被隱秘機動隊追殺,又被罹天辰暗害,他也是一樣,兩邊都是敵對關係,兩邊都想殺了他。
那時的他,可以說生存在夾縫之中,時時刻刻都在逃,無論遇到誰都是一場死戰,幸虧他的實力很不錯,否則……
而且那時的他,因為裡世界白天和黑夜的不同,所以思維是在不斷轉換,白天就甦醒,夜晚就沉淪,那種煎熬根本是無法承受的。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好幾年,直到他徹底被妖獸思維吞噬,也因為汙染的日益加重,他的異變已經達到了頭髮漆黑,身上也散發出越來越濃密的野獸氣息。
“徹底被妖獸思維吞噬是什麼?不是會白天黑夜不斷的變幻麼?”我茫然反問道。
“不,核心的蠶食思維是一步步的,剛開始白天我會醒來,但幾年後,我就徹底記不起自己是誰了,無論何時何地。”男子苦笑道。
一抹愕然,我特麼幸虧變成妖獸不久就墮入了裡世界,否則在表世界待個幾年,就徹底無法恢復了?因為表世界的陽光無法淨化妖獸核心?
真是好險!真是……我突然很想謝謝,帶我來鏡中的軒轅凝芷。
同時,當男子的思維徹底被蠶食後,連模樣特徵都改變了,頭髮變‘色’,語言能力逐漸喪失,身上散發著妖獸的古怪味道,甚至!他連表情都漸漸無法做出了。
這時的他,已經不太像鏡中一族,這是悲劇,但也就因為這悲劇,他終於得到了妖獸的接受,並且在一次選王中,憑藉曾經鏡中七御使的實力,一舉坐上王位。
我沒猜錯,他就是曾經的七御使,而且排名還非常之高,高到我意想不到。
“我曾是第二御使,我曾經的名字叫瑤光,至於姓氏……淪為妖獸的我已經不配擁有了。”男子苦笑道。
先不說為何死而復活就不配擁有姓氏了,第二御使?我暗暗乍舌,僅次宇文那級別的?怪不得剛把我彈飛那麼遠,這場贏得太特麼僥倖了。
其實我根本就沒贏,如果不是他最終相信了我的話,搞不好我已經被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