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潯之人雖在江南,但朝堂裡總時不時還會有有關他的訊息。
“微臣彈劾燕王,私調樟木五車!”
御史中丞義憤填膺地上奏道,“用作私器!”
蕭景熤冷哼一聲:“皇兄以三倍價格買下這些樟木,何談‘私調’?”他朝已升為戶部尚書的金鶴軒看了一眼,“銀兩可都入了庫?”
金鶴軒出列,朝皇帝一拜:“銀子一分不少,全都入庫,陛下可查。”
皇帝擺了擺手,對御史中丞冷聲道:“下次查清再奏。”
“是。”
御史中丞抹了一把汗,連忙告罪,退了回去。
遠在江南的蕭潯之,正慢條斯理地展開嬰床圖,對坐在搖椅上吃酸梅看話本子的夏婉玥道:“青州築堤的樟木,最適合做嬰床。”
“你也不怕御史參你?”
蕭潯之丈量著木料,語氣淡淡:“為夫測過了,築堤無需這些數量的樟木,少這五車,無傷大雅,反能填補國庫,好事一樁,不怕參。”
夏婉玥撇了撇嘴:“這嬰床還需你親自做?嘖嘖,都沒見你對我這麼好過。”
蕭潯之聞言,放下手裡的木料,擦乾淨手,走到夏婉玥身邊,低著頭對她笑:“在為夫心裡,夫人才是第一位。夫人若是想要,為夫再親手為你打一張床,如何?“
夏婉玥一把推開蕭潯之:“去去去,我不用你。”
蕭潯之輕笑著走開:“那夫人可不能再冤枉為夫了啊!”
夏婉玥噗哧一下笑出聲:“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囉嗦!”
——¥招財符¥——
在一個夏初的日子裡,夏婉玥肚子裡孩子終於足月,想要出來了。
三更的梆子聲悶在雨裡,蕭潯之的皂靴碾碎了迴廊上的忍冬花瓣。產房外十二盞羊角燈照得青磚泛白,侍女端著銅盆匆匆進出,蒸騰的熱氣混著血腥味漫過三重錦簾。
夏錦帶著夏家女眷都來來,夏清卓、夏成華他們也想著跟著來,被夏老太太給叫住了,女子生產,他們這些大老爺們兒去了也無用,只能添亂。
蕭潯之早就安排了最有經驗的產婆,從京城一路帶來江南,一直在夏婉玥身邊伺候著,不需要他們再多做些什麼。夏老太太雖然也著急,但她身子骨不好,便只留在府中等訊息。
“參湯給王妃備著!”
管家顧夜齊已經是第五次提醒灶房了,一轉頭,便看見蕭潯之攥著門框的指節發白。楠木雕的祥雲紋路深深硌進掌心,他卻渾然不覺。房內,夏婉玥壓抑的痛呼聲,比邊境大軍進犯時的戰鼓,更令他揪心。
“添冰!再添兩盆!”
白蘇出來喊道,丫鬟們忙去捧冰,蕭潯之見狀,一腳踹開擋路的矮凳,讓開路,讓捧著冰鑑的丫鬟進入內室。銅盆裡壘著晶瑩的窖冰,原是冬日存在地窖消夏用的,此刻正被侍女用棉布裹著送進產房,怕的便是產婦在夏日生產中,中暑昏厥。
蕭潯之在廊廡下焦急地走來走去,向來冷靜自持的蕭潯之,平生第一次如此失態。女子生產,便是在鬼門關裡走一趟,他怎能放心?
房內夏婉玥那痛苦的尖叫聲,蕭潯之的心就像被人拿刀割著,都快疼死了。
“不行,我要進去!”
夏錦連忙攔住顧潯之:“不可王爺!裡頭有產婆,你也幫不上什麼忙,進去反倒可能添亂,您且在外頭候著,再等一等。”
顧夜齊捧著參湯走來,也對蕭潯之勸道:“王爺,您水米未進,要不用些參湯吧?”
“都給王妃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