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澤湖綿延百里,越往湖心風浪越大。
陸行和卓尚暖御劍飛行在大澤湖的上空,照常理來說,湖心的江河靈脈的交匯處,若是有大妖多半會在那。
「風浪倒是愈發大,越往裡邊霧氣越重,不如我們飛低點,方便尋找老劍修。」陸行提議道。
卓尚暖一面控制著飛劍下落,一面說道:「公子沒覺得有些不太對嗎?以老劍修的實力,若是現在還在跟大妖交戰,我們就一定能感受到戰鬥的餘波。可這一路飛來,除了這些風浪外,莫說劍氣,便是連一絲殘留的劍意都沒感知到。」
陸行張望著四周,皺眉道:「說得有理。可陰雲匯聚不散、狂風連綿不息,與往日風平浪靜的大澤湖差異巨大,若是沒有東西作妖如何能信?」
「你我分頭行動,我向東,你向西,於北邊會合。」話音落下,陸行御劍而行,向西邊急速飛去。
卓尚暖看著陸行遠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擔憂,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體內的浩然氣發出古鐘的聲樂,這是在察覺到妖氣後的示警。
西邊,陸行正在控制古剎停下,胸口冒出紫紅火焰,四肢爆出藍紫火焰,炙熱的溫度灼燒得周遭的空氣都扭曲了。
陸行閉目,整個大澤湖的西部的樣貌都呈現在他的視線中。
血紅色的妖氣遍佈整個大澤湖,湖中的魚蝦蚌螃都妖氣侵蝕了,在湖水裡進行著一次又一次的廝殺啃咬,仔仔細細看了七八遍,陸行都沒找到一絲劍意的殘留。
「奇了怪了,以老劍修的境界,區區大妖能如何能攔得住他?」
「杜珂在岸邊守著,那老劍修一定是進了大澤湖,大妖應該還活得好好的,這一湖的妖氣足以證明。」
陸行的靈識透過神火深入大澤湖中,若是將妖氣分為濃稀兩種,就能察覺到湖中比湖面還要濃厚,甚至已經凝為實質,這也導致了湖中的魚蝦蚌螃互相廝殺。
「不行,雖說越往深處的妖氣就越濃,但我的靈識在水中的探測範圍會縮小,以我現在的靈識強度,遠遠不法觸及妖氣的來源。」
此刻,東邊的天空忽然有一道白芒,是劍氣劃破長空。
「這劍氣的強度,是卓尚暖,她為何出劍,遇到危險了?」
陸行調轉方向,御劍向東邊遁去。
眼見著劍光愈發黯淡,直至被暗紅色的妖氣徹底吞沒,陸行心中著急,「這該死的妖氣,竟然能阻遏我御劍飛行的速度。」
「小古,你來!」
「好。」一隻坐在陸行肩膀上的小古應聲道,化為一道流光遁入劍脊中。
古剎的速度陡增,淡黃色的劍光大盛,所照之處的妖氣快速退去,似是對這股劍意極為忌憚。
等到陸行抵達東邊,卻是瞧不見卓尚暖的身影,甚至連一絲的劍意殘留都沒有感知到。即使他用上神火,也只能看到無窮無盡的血紅妖氣。
「該死,早知道就不該單獨行動的。」
陸行面色焦急,朝周遭怒吼道:「妖物——,放開那個女子,有本事衝我來!」
他並指向周遭甩出數道劍氣,只驚起了無數浪花。
此刻,心中的神火緩緩燃燒,一縷淡淡的黑煙飄出,這是侵入陸行體內的妖氣。
風聲霍霍,聞著海水的鹹腥,陸行很快冷靜下來。
「和老劍修同樣的情況,能看到劍氣和劍光,可當真正抵達的時候卻是連一絲劍意都察覺不到。難道是障眼法嗎?不對,以神火的品階能識破幾乎所有的幻術。」
陸行的目光下落,他看著被妖氣染紅的水面,心中有了猜測,「莫非是在更深處的湖水中?有這種可能,足夠深的海水加上妖氣幾乎能掩蓋一切。」
「我要主動下水嗎?」
陸行有些猶豫,「不,不行,要參考上回在文道遺蹟中落水的經驗,那次我有劍道傍身都是險中險。若是在水中,大妖能借助整個湖水的力量,自己還真不一定是對手。」
陸行很快做出了決定,「那大妖既然會對卓尚暖出手,那就一定會對我出手,引蛇出洞才是良計。」
他收起神火和明火,僅依靠劍意在湖面御劍飛行。他四處張望,面色慌張,裝出一副焦急尋找卓尚暖的模樣。
這般過了一刻鐘的功夫,饒是陸行都有些心急了,「他媽的,這大妖什麼意思,老子都裝得人畜無害了,你還不出手?」
小古從劍脊中鑽出,張望著周遭,說道:「主人是在釣魚嗎?這湖水好渾濁啊,什麼都看不清。書上有句話說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陸行撇嘴道:「你讀的什麼書?」
小古雙手環胸,神氣道:「志怪!」
此刻,湖底出現一個碩大的黑影,一連十餘個水柱包圍住陸行,周遭的妖氣達到前所未有的一個濃度。
「來得好。」陸行心中一喜,表面上卻是露出慌張的神色,他踩著古剎在風浪中晃動,好像下一刻就會摔倒。
湖面隆起,無數的湖水傾落,從中露出一個碩大的人頭,這人的頭髮是無數條毒蛇,成百上千雙眼睛冷冷看著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