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茵。”容華一向波瀾不驚的聲音中滿是歡喜之意,他長身玉立的站在蘇茵榻前,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卻是一步都不敢近前,他生怕這只是他的幻覺。
她昏睡的這些日子,他第一次體會到生不如死的感覺。
此刻,他心有慼慼,竟不敢上前多跟說一句話。
蘇茵睜開眼,便見容華站在那裡,他一襲白色衣袍,玉冠束髮,周身有淡淡的光圈,一如往昔玉蘭玉樹,風華無邊。
蘇茵雙眸淡漠如水,只看了容華一眼便側過頭去,再不看他。
她一句話都沒有說,更沒有問上一問腹中的孩子,只是一臉的疲憊不堪,還有滿滿的厭倦。
母子連心,她又何需去問別人。
她知道,她的孩子沒有了。
她那個還未來得及看一看這個世界的孩子,永遠的離開了她。
她眼睛那麼澀,心那麼痛,可是一滴淚也流不出來了。
她只覺得出現在面前的一切都是那麼面目可憎,只想沉沉睡去,再不理世事紛擾。
於是,她又緩緩的合上了眼。
“阿茵!”容華看著她這副心如死灰的摸樣,聲音中滿是蒼涼,他緩步上前,幾日下來,他整個人也透著一股憔悴。
“孩子……”他只說了兩個字便沉默下去。
榻上的蘇茵動都沒動一下,更沒有睜開眼看上容華一眼。
她既然落到他手中,孩子的事自然瞞不下去了。
可如今瞞不瞞的又有什麼區別?
蘇茵雖未睜開眼,但周身滿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阿茵,我知你心中難過,可孩子日後還會有的,我只要你安然無恙。”容華雙眸遍佈血絲,他深深的看著蘇茵,只覺得任何的話都是那樣的蒼白無力。
蘇茵依舊閉著眼,索性側過身去,只留個容華一個背影。
他怎能說的如此冷漠,孩子日後還會有的,可卻再不是這個孩兒,自然痛不在他身,他又怎會對她的痛感同身受。
看著他們這個樣子,一直未曾出聲的白子衿突然開口了。
她看著容華說道:“少主,你先出去,容我給蘇姑娘說上幾句話,她剛醒身子還很虛弱,讓婢子煮一些白粥送過來。”
“也好!”容華看了蘇茵一眼,緩緩轉身離開。
“蘇姑娘,我知道你心中難過,對少主心存怨念,可這孩子也是少主的,你要相信他的痛不比你的少,只是他一向隱忍,沒有表露出來罷了,我在他身邊整整六年,從不曾見過他對那個女子如此上心,你就莫要責怪少主了……”白子衿幾步走到蘇茵榻前,凝神看著她緩緩說道。
可這些話蘇茵一句也聽不進去。
她倒是高看她,怎會知道她不過是一個賭注罷了。
他待她的所有好都是處心積慮的,為的便是得了她的身心。
如今他已經得逞了,又何必在惺惺作態,恁的讓人噁心。
婢子很快將白粥端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