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助人是純光的女徒弟叫普度的。
大奶奶這才關切的回應:“你師父怎麼了?”
普度哭腔道:“這兩日下雨,師父聽說老夫人病痛,便連夜在外頭求仙雨給老夫人熬藥,誰知浸一夜的雨落下病了。”
大奶奶急一聲:“哎呀!這個怎麼了得,如今人可好?”
普度哭道:“不見好,渾渾噩噩,總髮大夢。說佛祖要懲罰人了,姑娘,你行行好,放我們回庵裡吧,我們回庵後日夜做功課,興許就好了。”
大奶奶道:“師父,我只是來串門,要開門也得……”
普度急道:“那求姑娘幫傳個話兒。”
大奶奶心裡的餘恨忽然松爽,昔年遠日在仙緣庵,純光如何蹂躪糟蹋自己的?此時此刻,活該有這樣的罪孽報應。可見說,人作惡,天在看,報應輪迴,終究指不定在哪一日。這日看來,正是時候了。
於是,大奶奶安慰道:“師父莫急,且莫叫,這屋的老夫人病著歇息呢,擾不得神,我替你找人去。”
說罷,拉起蜜蠟的手出去。
走到壽中居門下,忽然看到有幾個丫頭走來,問可聽到有人呼聲?
蜜蠟欲開口答應,大奶奶卻搶答了,道:“沒有。我才剛摔了一下,不打緊了。”
那些丫頭子以為真,關心幾番便走了。
蜜蠟不理解,怪怪望住大奶奶,大奶奶心中的怨恨正在發洩,笑臉在相面上,這表現倒讓蜜蠟擔憂了,但她卻不敢問。
那些丫頭子一走,大奶奶便在廊下坐會兒歇腳。過有一陣,竹兒從裡頭走出來,也問:“奶奶怎麼來了?才剛我聽到有聲音,奶奶聽到沒?”
大奶奶笑道:“哦!頭先我想來給老太太請安,聽說老太太睡下了,鏡花謝的琂姑娘又不在,正走著呢,不留神摔了一下。不打緊。不過,似乎也有人摔了。”
竹兒驚訝,趕緊走出來打量大奶奶,關切道:“奶奶傷了不曾?”
大奶奶溫柔道:“沒有,我歇一會子便好了。”
竹兒聽聞沒事安心了,又張望其他地方,再問:“聲音叫得頗大,怎忽然又沒了。聽著不像奶奶的聲音,奶奶可聽到是哪裡傳來的?”
終究,竹兒心細。
大奶奶見拖不下去了,指著佛院那邊,笑道:“我看到有丫頭往那邊走,興許在那般摔了吧。”
竹兒看她指佛院,便想到是尼姑出事了。畢竟,老太太日前百般叮囑,那角落地方,誰人不許靠近的,誰還膽敢走哪裡去?
竹兒轉回眼神,疑疑惑惑的看住大奶奶,道:“不知哪個不小心的亂走,該仔細些腳跟子才好呢。奶奶你坐,我瞧瞧去。”
完畢,竹兒往佛院去。
竹兒一走,大奶奶頓時心懷悔意,開始忐忑不止,心裡暗忖:該不搭理才好!萬一小尼姑聽出是自己的聲音,自己又沒去幫尋人,讓她報告給竹兒知曉,自己豈不是難做人?
可是,餘恨綿綿,難得有硬時,衝動是惡魔便是了,也怪不得大奶奶昔日積下的怨氣,給她們這樣的回報。
天理昭昭在人心,足見做人留三分,處事九分留一脈路方能自樂行退。作惡之人,不分手段,不分口舌,逞半時快感,一旦生起,冤冤相報,難以終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