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讓管家去騰出一間居室款留純光師徒,自己便回到宴席中。走時,特地吩咐管家,務必差人把守著,不許人進去打擾,亦不許裡頭的人出來。
此事禁口。管家從老太太吩咐的語氣中,猜測出幾分,這極其要緊了。
可是僕子四兒覺著該向二太太和大姑娘報說一聲,他勸道:“二太太和大姑娘平日管這些,我尋思著,我們好歹跟她們言語一聲?不然,大姑娘不說,二太太怪起人來叫人難處。”
管家搖頭,讓四兒等幾個按老太太的意思做,並不去回曹氏跟大姑娘莊瑚。此處,管家有自己的想法,因過年時候,曹氏、莊琻母女羞辱莊瑜,將管家父子推到眾人面前連同羞辱,該怨節一直未消。如今按老太太的意思辦事,故意未去知會曹氏,裡頭多少有些過節報復的意思了。
老太太再回到席間,見客眾已吃得六七分了,因她不在場,他們才這般動慢筷子。往常宴席,此時此刻或已散去或遊玩其他的。老太太進來時,依舊滿面和悅,如才剛沒發生任何事一般,坐定身子,趕緊叫人添酒,仰盡三杯,只說是賠罪。
眾人自然知禮,客氣回應,也隨吃幾杯。
爾後,趁客人們熱絡說話,老太太才轉頭望尋,是想看看大奶奶和娜扎姨娘坐哪兒。果然,看到了,她們則另起一桌,坐在姑娘們那桌後頭。意玲瓏是老太太親口邀請,也跟娜扎姨娘同桌,此刻,拿起筷子,大口夾菜,大口吃酒,極有胃口。
正看她們鬧熱說話,依稀眼兒也見到貴圓和玉圓那兩個丫頭,她們從籬竹園離開,也來了,站在曹氏後頭,想必已報告給曹氏知道才剛發生的狀況。
此刻,曹氏滿臉驚慌,坐立不安之狀,這些怎逃得過老太太的眼目?
老太太瞟過曹氏半眼,依舊笑貌如春,指向莊琻和莊瑛,讓她姐妹兩人過來。
莊琻和莊瑛羞答答的去了,近老太太桌前,先行一禮。
老太太說:“添椅子來,靠我坐吧!琂丫頭才剛獻了酒,該你們陪個臉,也獻一獻。”
說畢,示意梅兒斟酒。丫頭們移來椅子,給兩人坐。姐妹兩人這輪番給客人敬。曹氏見了,松下半口氣,眼睜睜看女兒隨老太太的招呼給客人們敬酒。
爾後,老太太又道:“你們府上又沒親兄弟,不然讓你們親哥哥親弟弟去給佟太太、和太太她們敬一杯。你們去敬不合適了。”
莊琻和莊瑛臉面掛不住,染紅了。
男客桌那頭,莊玳聽聞老太太如此說,便端起酒杯過來道:“老太太吃酒吃多了,怎麼說姐姐和妹妹沒親兄弟,我和大哥哥二哥哥不是她們親兄弟?”
老太太哎呀呀的嘆,自罰一杯,後拉住老福晉道:“你瞧。她們親兄弟的來了。”
老福晉道:“原該這樣,一家子骨肉,都被你說得裡是外的,外不是裡的。”
正說罷。
莊玳返身去把莊璞拉起來,還替他端酒,跨步往佟府、和府那邊走。到了她們跟前,莊玳把酒杯遞還莊璞,再雙手舉杯向佟府請酒,又向和府的請。兄弟兩人也識意,不單給兩府的人敬,還給其餘陪桌的人敬。完後,舉杯示意,款款回桌。
佟大少爺跟和鴻藻自然也要回禮,自主的斟酒,端到老太太那桌敬,敬完又去給曹氏等太太敬。
敬到曹氏時,曹氏有些慌神,拿酒都拿不穩,別人給她敬酒,她反而把老太太盯住。
酒灑了,眾人都拿曹氏作笑。
幸好,老太太幫她緩場子,笑道:“什麼大風浪沒應酬過?獨是自家的事兒,反而亂陣腳了。吃不得那就別吃,這兩個孩子遲早也要在你門前接人。你自個兒看著辦。”
曹氏哆哆嗦嗦的樣子吃了兩杯,臉面上的笑,是皮笑肉不笑。
餘下,主客之間推杯讓盞,吃酒走禮兒,與庒琂生日並無太多幹系。
等喜盡宴散,老太太領著家眾送客人們出中府,爾後她對庒琂說:“我乏了,你送自家太太們出去吧!”
老太太說完回壽中居,府中眾人很是奇怪,難道老太太不勝酒力?因而要留下陪看,老太太執意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