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喜用身死死護著主子。
正在此時,微淡的燈火外頭,閃入一抹紅。好輕巧的身段,好快的腳法。
只見猛然地一下,一支火摺子亮了。
持火摺子的是一個紅衣袍人,白白淨淨的臉面,映著暖光,卻讓人感受不到半點暖血。白得叫人發抖。那人卻生得那樣清麗暗冷。
眾人聽得身後有人,紛紛回頭,定眼看了,竊喜不已。可能他人心中認為,該多一個玩物兒了。
紅衣袍人嘴角扯了數下,也不搭理。
晃眼之間,只見紅衣袍人將手中的火摺子拋起。
火摺子高高地在半空向上——垂下——
卓亦亭和三喜愣著口目,未瞧得清楚真切,那些歹人如同南邊那些蒼蠅一樣被拍飛彈倒。
末了,那幫歹人滿臉傷血,跪地求饒。
紅衣袍人也不發話。此時,火摺子正正落在他手中。
卓亦亭和三喜見獲救,喜不自禁,見那人援手,十分感激。
卓亦亭上前跪下:“多謝……”
那紅衣袍人從懷裡拿出一把扇子,擺擺扇子不語,邁步離去。主僕兩人緊跟其後,生怕瞬間又遭丟失了一般。
卓亦亭追上紅衣袍人,快語說道:“極是厲害,請問可是神仙?能否教我飛簷走壁?”
紅衣袍人也不停腳,笑著自顧快步前行。主僕兩人跟著跟著便與紅衣袍人拉開一段距離,出了暗巷口轉彎,紅衣袍人便不見了。出了街口,像沒發生過什麼事一般,倒是看到來來往往一排排持刀的官兵;仔細觀望,遠處的城樓下有刀槍混戰的聲音傳來。三喜害怕出事,硬是拉住卓亦亭不給去。
此時,她不是小姐姑娘,她也不是她的丫頭。
此時,兩人的打扮,一個是少年,一個是小廝。
小廝道:“姑娘,求求你了,饒了我罷!太太指不定知道了要揭我的皮呢!”
少年嘆息一聲道:“怪你,若不是你拉住我,我一準是能問出仙人的姓名道行來。現回去跟父親母親說,他們未必相信。跟人說起,人家不以為我們活見鬼了。”
小廝道:“哎喲我的姑娘,你還想回去說呢!”
少年道:“可不!第一天來京城就看到這麼神的事物,回去不擺一擺說一說,有什麼意思的。等以後回南邊跟子素說,她死未必肯相信。好歹叫仙人留下什麼信物才好呢!”
時至後來,那位神仙,那一抹紅,他的出現,是有定數。冥冥之中,千絲萬縷,終有牽扯。他的出現要麼太早,要麼太晚,要麼不早不晚。也是後話了。
正說著,不見小廝應聲,少年回頭尋小廝,見她落在後頭,痴愣狀看街尾遠處的平湖橋上。遠遠的瞧著一個人匆匆跑過,此人懷抱著包袱,神色慌張。
小廝猛地說:“姑娘,你瞧!那是不是我們府裡的福旺嗎?”
少年順眼看去,也不真切,如是說:“福旺守門呢,跑來這做什麼?”
小廝道:“我看是他,腰上紅段子前些日子朝我拿的,我認得。”
少年斜視小斯,冷笑地說:“仔細太太揭你的皮,打發你出去配小子!小蹄子越發不要臉了。”
小廝紅了臉道:“求姑娘饒了我這回,是他搶了去,我原是不給的!”
主僕兩人說著往家府裡去,一路所經之處,官兵出入眾多,儼然是有令人不安之事。路上的人避開官兵,有人悄聲議論。少年也聽不仔細,倒聞有說某家某府被皇帝下旨抄家拿人。少年和小斯再往家近裡走,官兵就越多,排兵陣守的地方越是密集。偶爾還碰到一輛頂官轎子匆匆向家去的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