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在這孤寂的夜裡,最是難眠。賀行一身傷痛,躺在床上,回想了許多以前的事情。
自己已經投入了魔族,無論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在外人看來,自己已是在為魔淵做事。昔日西魯城中,與自己共事之人,或是戰死,或是逃亡,或是隱退,都已不在他的身邊了。他漸漸地感到,自己已是孤身一人,處於西魯。
任致遠,任文生,一個是改變他人生的人,一個是陪伴他成長的人。自己如今淪落至此,已是無顏再見他們。而那一日,任文生為何不直接了結了自己呢?或許那樣,才是自己最好的結局。
從自己下定決心,守護西魯至今,我從未放棄過這個理念,即使是背上千古罪名,我也堅定不移地繼續走下去。只是不知任老爺子,是否還理解我。
同樣的夜晚,在百淽城中卻是截然不同。傅平三人吃完晚飯,沒有再向城南前進,而是從另一條路返回軍營。鬱風與邢軒二人雖然很想在城中多轉轉,但在傅平的堅持之下,只得妥協返回軍營。
百淽城南臨大海,而城北則以商業為重,在這樣的夜裡,此處正是熱鬧之時。街邊攤位,路邊商鋪,到處燈火通明。這一次短短的百淽之行,讓鬱風與邢軒見識到了“不夜之城”的景象。
三人再次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由城北門走出了百淽,結束了這次短暫之旅。
沒過多久,三人便返回了軍營。由於有軍方給予的通行證,一路之上極為順利。
回到住處,鬱風與邢軒的身上頓時升起一股疲勞之感,一頭栽倒在床上。傅平也有些累了,準備休息了。“早些睡吧,明天還要繼續趕路,養足精神,不然你們明天還是會受不了飛行的。”傅平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床鋪,躺了上去。“我先睡了,你們熄燈吧。”
傅平一躺下,剩下的二人也不好再說什麼,各自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床鋪,便熄燈睡了。
夜展寒露霜飛天,身感疲碌心不眠。
百淽一宿別舊日,魯神一朝有新篇。
拖著疲勞的身體,鬱風很快便入睡了。不知睡了多久,鬱風忽然感到一陣寒意襲來。他下意識地拽了拽自己的被子,感覺好了許多。
沒想到夜深之後,這裡是如此的清寒。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陣,又感到了一絲涼意。以往的日子裡,每當自己夜裡感到涼了,父母便會為他加蓋些被子衣物。想到這裡,鬱風睜開了雙眼。但他眼前看到的,卻是一處簡陋的帳篷。傅平與邢軒安靜地躺在不遠處的床上,而自己腦海中的父母卻是不在自己的身邊。
鬱風忽然間清醒了許多。在這略感寒冷的夜裡,自己忽然感到了一絲孤獨。想起了以往的日子,父母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內心生出了一絲的悔意。
他向帳外看了兩眼,發現天色已有些亮了。一些光亮透過帳篷的角落透風之處照了進來,帳篷裡也因此變得亮了起來。
本就已經清醒的鬱風見到天色微亮,更是無心睡眠。他感到仍有些涼,於是起身穿好衣服再次躺下,腦袋裡開始胡思亂想了。
無意間,他碰到了自己放在衣服裡的東西。他想起來這是出門之時父母給他的兩個小包。他伸手從懷中摸出這兩個小布包,出門時有些急了,也只是跟父母告別,並沒有仔細看這兩樣東西。此時自己無所事事,正好拿出來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他首先開啟父親給的小包,裡面是零散的幾張紙幣,鬱風雖然沒有自己帶過錢,但他也從別人那裡見到過。他居住在深山中,平日裡也用不上這些東西,但聽村子裡的長輩說過,在村外的世界裡,這是很重要的東西,用它可以交換其他的任何東西。
鬱風數了數這些錢,一共有一千三百五十五盧貝,盧貝是計算錢幣的單位。鬱風不知道這些錢能買到些什麼,也不知道這是多還是少。但他卻知道這些錢得來的很不容易,是父母辛辛苦苦幹活才換來的。
鬱風重新把錢放回幷包好,自己一定要節省使用,等到以後自己也能賺錢的時候,定要好好的孝敬父母。把錢放好之後,他又拿起另一個母親給他的小包。
開啟之後,發現裡面是一塊顏色有些發暗的玉佩,約有四分之一手掌大小,看上去有些陳舊,沒有多少光澤,似乎是有些年頭了。玉佩中央刻有一個“鬱”字,兩面各有一個,而其中一面之上還有一道裂紋,由玉佩的邊緣一直蔓延至“鬱”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