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所以才害怕。所以才會有他像是一陣煙，風一吹，就散了的感覺。
她慢慢的鬆開了他的小拇指，猶豫了一下，問：“要我抱抱你嗎？”
“……”葉靈璧覺得她是真心要給他當媽了，瞧她那緊張的勁兒，真傻.逼。
“要抱。”
他話音未落，慕念安就被他的手臂用力的禁錮在懷裡，前是他硬邦邦的胸膛，後是他硬邦邦的手臂，有些疼。
玻璃門外的李茉沫，默默的看著坐在沙發上相擁在一起的他們。
她應該嫉妒啊，哪怕他抱了安安姐，她也還是應該嫉妒啊。可是為什麼她一點都不嫉妒，反而還有一絲絲的雀躍呢？
他媽媽去世了，他的世界本該隨著他媽媽的趨勢而坍塌。可是幸好，他身邊還有安安姐。安安姐撐起了他的世界。
深深的望了一眼那深深佝僂著的背影，李茉沫緩緩轉過身。
真好，還有安安姐陪他。
她陪不了他，還有安安姐陪他。
慕念安頓了頓，才伸手，一下一下摩挲著葉靈璧的脊背。他只有把脊背深深的躬起，才能把臉埋在她的肩窩。腰間的手臂，瘦骨嶙峋，硌的她很疼。
他媽媽的死，他要用這一生去懷念。
陳老師去世了，也帶走了天下間最輕佻瀟灑的葉靈璧。
“怎麼忽然想起來為陳老師吃齋唸佛了啊？”慕念安輕柔的笑著，按著他的後腦勺：“身為葉旅長的妻子，陳老師才不會信佛呢。”
那姿勢，的確是抱兒子無疑了。任誰看了，都不會多想懷疑。
葉靈璧不說話，只是越發用力的禁錮住了她的腰肢兒。
他老媽不信佛，可葉維康那狗日的乾的工作不是人事兒，天天害他老媽在家提心吊膽為他揪心。自從……出了那事兒之後，只要挨千刀的葉維康一出任務，他老媽就會去廟裡為他上一柱香拜拜，求個平安。
人家心誠則靈，他老媽不信佛，卻又天天去廟裡拜佛。終於惹怒佛祖了吧。他要是佛，他也這麼幹。
你不信我，幹嘛天天拜我？那我把你召到我身邊，親自問一問好了。
“為陳老師吃齋唸佛沒問題，但你怎麼搞的自己這麼狼狽。”慕念安心疼的不得了：“九哥都不給你吃飯嗎？瞧給你餓的，瘦的沒有一兩肉。”
冬天，天兒冷，穿得多。他穿著外套繫著圍巾，不被他抱一下，她真的看不出來他瘦成了這樣。
她反手抱住他，就摸到了他的兩排肋骨，清清楚楚。以前他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現在脫了衣服也只有一副骨頭架，心疼死了。
陳老師要是知道了，也要心疼死了。
“哼，九號公館的廚子手藝不行，他們只會做宴席，做不了素齋。回頭我給你找個做素齋一流的廚子。”她想拍拍他的脊背，卻也只摸到一把的骨頭。
一下子就忍不住了，死死的抿著嘴唇，想哭：“你待在九號公館作賤自己，天殺的鳳九不管你就算了，他還不告訴我！”
她還真的以為他在九號公館待的樂樂呵呵，一直忙著她那點破事兒，這段時間連他問都沒問過一句。她以為有九哥照顧他，他一定沒事的。
“跟人鳳九有什麼關係。”葉靈璧沒法兒再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緒裡難過了，他得從小情緒裡走出來安慰這個要哭的蛇蠍丫頭。
摁著她的腦袋給她摁在自己胸前，葉靈璧語氣無奈死了：“你九哥天天變著花樣的給我做素齋，我頓頓不落，他做多少我都吃的一乾二淨。不長肉就算了，還天天掉秤，我他媽能有什麼辦法。”
他在九號公館天天吃了睡，睡醒了吃，抽空就去小佛堂給他老媽誦經，活動範圍都不超過葉公館。就這樣兒也能天天掉秤，也是絕了。
“天殺的鳳九辦事不牢，我信不過他。”慕念安兇巴巴的哼唧：“你先在九號公館對付兩天，等我從亞城出差回來，你就搬到我家住！”
葉靈璧樂了，問她：“你養我啊？真給我當媽了。”
“權總養你，他給你當爹。我老公說了，要給我養的白白胖胖的。你看，我都長胖了好幾斤。你來我家住上十天半個月，你也能胖回來。”慕念安從他懷裡退出來，小爪子拍了拍他的腦袋。
“葉靈璧，你不要吃齋唸佛了。你喪盡天良的事情乾的太多，你要皈依佛門，人家佛祖都不要你。像你這種作惡多端的傢伙，不配吃齋唸佛。你就該頓頓大魚大肉，一口肉一口酒的。”
葉靈璧無語：“我他媽是魯智深麼，還一口肉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