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葉董,您別笑了成麼?”司機無語的望著已經笑的從座位上鑽到車底下的葉靈璧,望了望天。
他現在開始攢錢,需要幾年的時間才能夠攢夠買兇做掉葉董的錢呢?
不是有句老話是這麼說的麼,種下一棵樹最好的時間是十年前,和,現在。
他現在就開始攢錢,總有一天會把錢攢夠的。
葉靈璧是真的笑趴了,笑的花枝亂顫,笑的前仰後翻。笑的直接從座位上跌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電瓶車的腳踩板上。
司機嘆了口氣兒,也從座位上走了下來,跟葉靈璧肩並肩坐在腳踩版上。
“葉董,我很認真的在跟您說,您就別笑了成麼。”
伸出修長的手指揩了揩眼角被笑出來的淚水,葉靈璧用了全身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不要笑,他從鼻尖兒‘嗯’了一聲兒,都還帶著濃濃的笑意呢。
“好,不笑了,你繼續說。”
“沒有人會花錢買權總跟餅乾少爺聊家常的內容。所以,我想要賺點外快補貼家用,是徹底沒戲。其實很多找到我的人都罵過我,說我不識好歹,說我給臉不要臉。可我真不是啊,看著那白花花的銀子,我眼紅的快瘋了。可這錢,我沒那好福氣可以賺。是我真沒可以賣的訊息……結果也不知道怎麼了,傳到了鳳九爺的耳朵裡,就成了我非常有職業操守,我不為金錢所打動。說實話,我也挺冤枉的。”
葉靈璧忍不住又想笑了,但一看到司機那幽怨到了極點像是怨婦的眼神,真不好意思笑出來。他硬生生把笑憋了回去,“嗯,你是真不容易啊。又不是少霆的人,也沒想守口如瓶。是少霆沒給你賺外快的機會,結果還落下了一個不為金錢所動的好名聲。想想是夠憋屈的,我要是你,我非得氣炸了不可。”
“可不是咋地。”司機跟葉靈璧說話,越來越隨意。
因為葉靈璧身上就是有一種魔力,讓你明知道他的身份尊貴,你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拿他當你的朋友,說話隨意又不過腦子。
這也是一種魅力,通常人們把這種魅力形容為是——平易近人,沒有架子。
“其實吧,鳳九爺對我挺看重的。他可是九號公館的大老闆,平常幾個部長他都很少聊天是吧?但鳳九爺還對我噓寒問暖的,抓著我問了好幾次我家裡的事情,問我有沒有困難,需不需要幫忙。需要幫忙,千萬別客氣。”
“鳳九那是收買人心!”葉靈璧一甩手,表情不屑極了。
司機認真的說,“葉董,敢問您一句,如果您在我這個位置上,您明知道鳳九爺是在收買人心,那您會被他收買嗎?”
葉靈璧斂了斂輕佻的表情,正色的點頭,“會,一定會的。”
“所以啊,收買人心這種事兒,如果幹的好了,那就不是收買人心,是真的……得人心。”
葉靈璧眯著那雙桃花眼兒,望著書房裡的燈光,沒說話。
“我們這些司機聚在一起經常會聊天。大家都一致認為,這次寰宇集團肯定得完,蘇氏集團就會取代寰宇集團,成為京城商界的話事人。不僅如此,我身邊大部分的人都認為,這次寰宇集團出事兒,就是蘇氏集團搞出來的。直接用‘陷害’來形容,也不為過。畢竟,一旦寰宇集團倒了,得利最大的就是蘇氏集團。”
葉靈璧忽然按住了司機的手背,他問:“你蠻有思想的,不像是個司機這麼簡單。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司機楞了一下,“葉董您懷疑我?”
“不是懷疑,是好奇。”葉靈璧好笑的摸出煙盒叼了一支菸,似笑非笑的反問:“我呀是真懷疑你,會跟你直接說麼?”
司機狗腿的給葉靈璧把香菸點燃,點點頭:“這倒也是。我真的就是個司機,不過……我在運輸隊的時候,不是普通的司機,我是司機隊的隊長,兼,政委。”
“嚯!”葉靈璧感慨了一聲兒,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司機,“難怪呢。說話這麼有水平,就該是政委。那我再多問你一句,既然是司機隊的隊長,又兼了政委,怎麼沒在部隊繼續待下去?像你這樣的,一輩子留在部隊是沒問題的吧。”
司機苦笑一聲兒,也給自己點了一支香菸,狠狠的抽了一口,“不提了。都是陳年舊事了。”
“不方便說?”葉靈璧問的很小心翼翼。
他知道,每個人都有點不足為外人道也的過去,如果人家願意說了,那也沒什麼。可如果人家不願意說,或者這是人家心頭的一道傷疤, 那他問了,就是犯賤,就是找抽。
“也沒什麼不方便的說,就是覺得吧……都已經過去了,也沒必要再提。”司機爽朗的笑著,可那笑容背後,有幾分苦澀,“幫戰友頂了顆雷。就被撤下來啦,沒兩年,年紀到了,也就退伍了。”
“哦……”葉靈璧便沒有再接著問下去了。
頂了什麼雷?為什麼要幫人家頂雷?
葉靈璧都沒問。哪怕是夫妻,也該有自己的秘密。也該有自己的隱私。
“總而言之,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寰宇集團這次出事兒,沒那麼簡單,很有可能是被陷害的。我看到了這個筆記本之後,雖然瞧不明白其中的蹊蹺,但我知道,這筆記本在我手裡,它就是個挺精美的筆記本,沒啥用處。但到了您的手裡邊,那就有大用處。我瞧不明白的東西,您一定能瞧明白。”
葉靈璧慵懶的吐出一口菸圈,望著這迷人的月色,笑的很……飄渺,也很遙遠。
“得,謝了。”他揚了揚手中的黑色燙金玫瑰花的筆記本,拍拍屁股站起身,頂著一個暈乎乎的腦袋,晃晃悠悠的向權公館走去。
而權公館的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著一個欣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