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雅的返回到酒店房間,權少霆剛推開門,就看到一個單薄的身影虛弱的依偎在門框上,一雙哭腫的兔子眼,正亮晶晶的看著他,一眨不眨。
權少霆的心裡,到底是念著趙穎兒救下了他寶貝侄子的命這份恩情。
如果當年沒有趙穎兒的捨命相救,餅乾早早夭折,他大哥連個血脈都不能留下來。一夜之間失去了最疼愛的長子和兒媳,如果連唯一的孫子也一併失去,這對媽的打擊也太大。幸而有趙穎兒捨命救下了餅乾,媽雖然失去了大哥大嫂,卻還是有個念想,才沒有被擊垮。
是恩情,就得好好的記在心裡,想辦法給人家還回去。沒有機會,也得創造機會。
“本來就生病的人,又不穿鞋站在地板上,你這樣傷害自己能得到什麼?”
權少霆語氣冷漠,但卻衝趙穎兒走了過去,伸手掐住了她纖細的手臂,拖著她向主臥走去。
趙穎兒卻甜蜜的勾起了嘴角。
“少霆,我就知道你捨不得丟下我。你嘴上從來不說,但你心裡一直都記著。你就是這樣的性格,外冷內熱。”
趙穎兒對權少霆的評價,似乎與慕念安對他的評價,截然相反。
在慕念安看來,鮮血帝權總恰恰是外熱內冷。他會對她很溫柔很體貼,寵溺到了骨子裡去。可他的心,卻有一扇厚重的門,且還上了一把銀行保險櫃的鎖。誰也別想開啟,更別提走進他心裡去。
權少霆揚了揚眉頭,沒說話,把趙穎兒拖進主臥,看著她乖乖的躺到了床上,他便轉身離開。多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趙穎兒。
趙穎兒咬了咬蒼白的嘴唇,“少霆……你真的就這麼不能原諒我嗎?你有你的倨傲,我也有我的驕傲。我已經為我的驕傲付出了代價,嚐到了苦頭,你為何還不能——”
“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邊。”權少霆的語氣態度透著清晰的冷漠。
“少霆!你當年向我求婚的時候你自己說過什麼,你忘記了嗎?”趙穎兒就算是質問,也是保持著她的倨傲和優雅,“連小花都一直不理解為何我當年會拒絕你的求婚。這原因,你不可能不清楚。你清清楚楚的告訴我,你需要有一個妻子來分散敵人的注意力,這樣才能更好的保護好餅乾。做你的妻子會很危險,你讓我自己選擇。我當時不敢嫁給你,我難道有錯嗎?”
“沒有。”權少霆迅速的回答,轉過身,平靜的看著趙穎兒那張充滿了絕望的小臉兒,“你沒有錯,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就是不想騙你嫁給我。我就是要讓你自己想明白要不要嫁給我。你當年拒絕我既然你已經拒絕,現在又為何楚楚可憐的以受害者的身份向我哭訴?我辜負過你麼?”
趙穎兒兩隻小手用力的攢著被子,眼神淒涼,神情悲慼……
是啊,就是因為他不曾辜負過她,所以她才越發的不甘心。她那麼愛他,從第一次見他就深深的愛上了他,愛的不可自拔,為了他的侄子,她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可他呢?
他都不曾辜負過她。
如果他辜負過她,這還說明他們兩個人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可悲的是,他們之間,從未發生過任何!
不曾辜負,哪裡來的故事?
“少霆……我很怕,我真的很怕。我不想再……再經歷那麼可怕的事情了。我愛你,從我十六歲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深深的愛上了你,我告訴自己,如果我趙穎兒嫁人,一定得嫁給你。我,非你不嫁。為何這麼愛你的我面對你的求婚,卻斬釘截鐵的拒絕了呢?少霆,因為我怕……怕極了啊!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怕?”
這麼多年了,只要趙穎兒搬出那份天大的恩情,權少霆都一定會讓步,退讓。這一次,似乎也沒有例外。
他離開的步伐,停頓了。
趙穎兒渾身是血的抱著尚在襁褓中的餅乾,是如何的瑟瑟發抖,眼神驚恐不安。那一幕,時至今日還會經常的浮現在權少霆的眼前。
他當然不知道趙穎兒對他的心意,所以他當年才會選擇趙穎兒做他的權夫人。如果知道趙穎兒對他的心意,他但年絕不會向趙穎兒求婚。
在明確知道做他的妻子有多危險的情況,他還去向一個深愛的女孩子求婚,這行為不單單是騙婚那麼簡單,還卑鄙到了極點。利用女孩子對他的心意,極致的利用。連人渣都不會這麼做。
可當年……他並不知道趙穎兒對他的心意。
權少霆閉了閉漆黑的妖眸,將眸中的情緒一一斂去。
“我就在這裡陪你。”
到底,權少霆還是又一次退讓了。
他在豪華圓床前的沙發上坐下,優雅的左腿疊放在右腿之上。
趙穎兒就那麼痴痴的看著他,像是要把他刻在心尖兒的最深處。
“少霆,我不是不想嫁給你,我只是太害怕了……”趙穎兒渾身微微顫抖,控制不住:“你還記得之前我因為毀約而鬧的沸沸揚揚的醜聞嗎?”
那是她出道以來第一次出現這樣惡性質的醜聞。不是栽贓陷害,的的確確是她簽了合約,電影也已經拍攝到了一大半,她卻忽然逃跑。徹底消失不見,任誰也聯絡不到她。不管誰來問她,她就只有一個答覆——
賠償金一分錢不會少,這電影,她絕不拍。
那部電影是非常有名的導演籌備了十多年才開機,她的行為直接激怒了導演。導演甚至放話,以後與他有關的工作,絕不能出現趙穎兒這個人。並且,導演會發動他一切的力量封殺她。即便如此,她也絕對不再繼續拍攝。
權少霆眼皮緩緩的嫌棄,平靜的望著微微顫抖的趙穎兒,“我記得,我也知道你為何臨戰逃脫。”
“你都知道的啊……”趙穎兒痛苦極了,“導演臨時加戲,要拍一場我抱著革命志士的遺腹子逃避追殺的戲,我太害怕了。我抱著那個道具嬰兒,我跑……我跑出去沒兩步,我就想起了當年我是怎麼抱著餅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