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顧曉沒有動作，旁邊的管家沃爾特恍然大悟一般，將那顆還在不斷向外泵血的心臟從漢森手中接過。
而漢森也如同終於完成了自己的人生使命一般，屍體重重地摔落在地上，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
沃爾特卻全然沒有關注死去的同伴，彷彿剛剛死去的只是路邊的一隻螞蟻。
明明是之前還一起拜見過顧曉的同伴，在此時卻被沃爾特如同拋棄垃圾一樣毫不猶豫的捨棄了。
他掏出了左邊上衣口袋中的方巾，將那顆血淋淋的心臟仔細地包好，還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而後才呈遞給顧曉。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動作美觀大方，充分體現出了沃爾特作為頂級私人管家的技術功底。
如果他用方巾打包的不是一顆活生生的心臟的話。
直到此時，顧曉才終於反應過來。
自己面對的，可不是和善的老管家，以及大公司的四個安保。
他們在自己面前所展示出的謙卑、憨厚，全都是源於自己那顆神異的右眼。
別看他們面貌、表情與常人無異，但他們與普通人之間，有著難以跨越的鴻溝。
他們是狂信徒，是信奉自己的狂信徒。
他們的腦子，他們的心智，他們的意識，與常人完全不一樣。
他們的理智，早已在墮入瘋狂的深淵中時消磨殆盡。
而現在所展現出的種種知性，都不過是瘋狂之人，所偽裝出的假象罷了！
在顧曉失神的時候，右眼會自動作出反應。
一道冰冷的波從右眼中擴散出來，傳遞到全身。
顧曉只感覺身體如同泡入了冰水之中，涼意從腳底板一直上到天靈蓋。
所有的情感從體內被排斥出去，顧曉重新進入了名為‘深海’的狀態。
他從沃爾特手中接過了打包精緻的人類心臟，還把玩了一下，好像是對沃爾特的手藝十分滿意似的。
隨即他將手中的心臟捏碎拋入空中，右眼中一道海藍色的光點射出，照射在碎裂的心臟上。
地面開始晃動，碎裂心臟的正下方，地面上出現了道道裂痕。
裂痕交織成了一個孔洞，在孔洞中，有著一尊神像緩緩升起。
仔細看那神像，與顧曉的面容長相一般無二。
只是那神像的雙眼，全都是顧曉右眼那樣的深邃眼眸，連同左眼一起被替換為了深淵般的眸子。
見到達貢神像的出現，沃爾特和剩下的三個黑西裝大漢當即狂熱地向著神像雙膝下跪。
他們對著神像一次次虔誠地用腦袋叩擊地面，嘴裡唸唸有詞彷彿是某種特殊的禱告。
隨著他們的動作，顧曉只感覺有什麼東西從他們體內逸散而出，飛入神像之中匯聚在神像的雙眸。
而和神像一體同源的顧曉也感覺到，某種東西正在體內匯聚。
他的意識緩緩升高，不過不是前往那瘋狂的歡宴，而是附著在了巨大的神像之上。
顧曉意識到了那匯聚的力量是什麼，那是錨，是固定自己意識的點，是平衡自己右眼中神性與自身人性的砝碼。
信徒，因為他的存在而有了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