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父親欠下的風流債,何止長公主這一樁。
據他所知,宮裡那位皇后娘娘……
娘娘善妒,驟然知曉父親還有個私生子,還不知道會憤怒成什麼樣。
元無憂到底不肯見顧準。
她道:「回去告訴你父親,過去的事本宮從不後悔。空釋雖然是他的兒子,但認不認由不得他,只看空釋自己願不願意。」
顧停舟看向元妄。
元妄正擺弄桌上的茶盞,聞言,挑眉笑道:「十幾年沒見過面,乍然坐一桌吃飯,該叫我說些什麼才好呢?我瞧他也不是缺兒子的人,見了面也是尷尬,倒不如不見得好。」
元無憂微微頷首:「那就不見。」
元妄垂下眼簾,繼續擺弄茶盞,只唇邊的笑容冷淡了些。
如果顧準當真在意他這個兒子,豈能等到明天中午設宴,只怕這會兒子就迫不及待地來見他們母子了。
他不在意他,他又何必腆著臉非得叫他父親。
顧停舟並不意外這樣的回答。
他本欲告退,目光又落在元妄的身上。
這是他的親弟弟。
雖然不成器了些,但到底是他的親弟弟。
他屏退左右:「殿下,微臣還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元無憂輕笑一聲,示意他坐:「你和本宮雖非母子,本宮卻也是把你當做晚輩的。本宮面前,不必拘束。」
顧停舟這才進言道:「洛陽乃是非之地,宮裡還有一位皇后娘娘與父親……關係複雜。殿下恐怕得早做準備,儘早離京才是。」
夜漸深。
天司判的動靜,很快被探子稟報到了長明宮。
張臺柳未梳髮髻,眉尾描得很長,穿寬鬆的素白拖尾宮裙,一手提著石榴花大紅宮燈,面無表情地穿過迴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