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寂,芒哈身形出現在倒掛鎏金塔的正下方。
芒哈手掌一翻,一團精光從袖中飛出,垂在倒掛鎏金塔塔尖的位置與他平行。
幾息時間後,令狐以南緩緩浮現。
少女一副恬靜的模樣,看見芒哈時先是一驚,隨後看了看自己朦朧的身體,臉上浮出一抹難以掩飾的失落,喃喃:“原來我已經死了。”
芒哈淡笑著說道:“這第二劫,你可沒有扛過去。”
令狐以南聲音空靈,一臉苦楚道:“這都不算替他熬過第二殺劫麼?”
“若以一命就算熬過一次殺劫的話,那江水遙只管去籠絡人心便好。有人替他抵命,那還怕什麼殺劫?”
令狐以南試探問道:“你隱居在萬丹宗,是為了水遙哥哥麼?”
她雖仍是好奇芒哈的身份,只是此間也沒有再想去問的念頭。畢竟輕而易舉就能保住自己魂魄的手法,已經遠遠超出她的認知範圍。
芒哈點頭,仰望塔頂笑道:“現在你的頭頂關著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我問你,若你還能救他們,只是最後會落得個神魂俱滅的下場,你救還是不救?”
令狐以南毫不猶豫,沉沉點頭道:“救!”
芒哈瞬間凝神,一雙眼睛像是能洞穿令狐以南靈魂似的。許久後,他緩緩點了點頭:“令狐巖當年肯以一顆無極品秩的丹藥替你洗精伐髓,現在看來,倒也值得。”
芒哈接著說出萬丹宗內只有令狐疆安和蕭瑜知曉的秘辛:“你那老爹為了這顆丹藥把令狐巖囚禁了幾十年,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是,其實在自家媳婦懷有身孕時候他老爹便已經用秘法將那枚絕品丹藥送進了蕭瑜腹中與你融合。為了這顆丹藥,你爹以此把令狐巖關在塔底幾十年,除了蠢,真找不到第二個字評價。”
在令狐以南神色黯然的同時芒哈話鋒一轉,接著說道:“最重要的是,同樣的錯誤他犯了兩次。江水遙與你本就是郎情妾意,他同樣只需等上一兩年,等你和江水遙成家以後,何愁不能知道江水遙體內的秘密?倒是承天劍宗一來,令狐疆安又耐不住了性子,一步接著一步,步步走錯。可惜了那麼好的棋局,最終只會落得個滿盤皆輸的下場。”
令狐以南歪著頭想了很久很久,輕輕問道:“你是神仙麼?”
“算是吧。”芒哈隨意點了點頭,似乎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耽擱太多時間,緊跟著出聲道:“倒掛鎏金塔陣眼便是塔尖那柄黑劍,劍毀則塔倒,江水遙和令狐巖或許能借此脫困。但我要把你的神魂存於黑劍之中,到時塔內一應機關皆會被你掌控。也就是說,你可以解開他們二人的束縛,甚至可以拒絕任何人入內,只是後果你需掂量清楚。還有一點,三年時間,若鎏金塔不倒,三年過後則會為你再造肉身。這期間塔若是被毀,那你便徹底沒了重生的機會。如何行事,你自行決定。”
令狐以南眸間滑過一絲驚喜,還沒來及說話,芒哈繼續說道:“你可借劍身與塔內之人交流,關於你能重生的事也自可說給他們聽,只是不要提及我的存在就行。這是令狐疆安機會,也是你的機會。此事不管結局如何,都算是替江水遙熬過了第二殺劫。”
“小師妹,這是我最後一次出手。你要記住,萬丹宗和你的命運,全部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
說罷,芒哈心念一動,輕輕把令狐以南的魂體往劍尖送去。
看到睡得死死的江水遙和令狐巖,少女甜甜的笑著,從未有過如此溫柔。
次日清早,令狐疆安和蕭瑜出現在江水遙面前。
令狐巖根本不看夫妻二人,翻了個身繼續假寐。令狐疆安對此也是習以為常,朝著江水遙輕笑道:“江特使,思慮了一夜,不知是否願意將如何儲藏雷劫之力的密碼告訴我們?”
江水遙學著令狐巖的動作跟著翻了個身,懶洋洋的答道:“我現在不想跟你講話。讓以南來,我講給她聽。”
令狐疆安笑容緩緩凝固,平靜道:“以南已經死了。”
江水遙和令狐巖猛然坐直身子,令狐疆安望著江水遙又補充了一句:“為了救你,吃了破厄丹,最後爆體而亡。”
令狐巖深吸一口氣,扭頭望著蕭瑜,沉沉問道:“可是真的?”
一提到令狐以南,蕭瑜淚水頓時忍不住決堤。當下顫抖的點了點頭,算是給了令狐巖答案。
老人雙手猛然使勁,抓得鐵鏈叮噹作響。他努力剋制住想要殺人衝動,聲線顫抖道:“哪裡來的破厄丹?誰出的手?”
“柴闕給的破厄丹,和我動的手。”
令狐疆安扭頭直視父親:“當年你要是把仙丹給我的話?何至於會是現在這般模樣?”
“你這個狼心狗肺的雜種!”
令狐巖指著兒子破口大罵:“就憑你玩這些下三濫的招數,仙丹給你有個卵用?人心不正,便是讓你修為到了悟意鏡又如何?萬丹宗遲早也會毀在你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