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琅回到狐牙泉後雙腳一震,身子隨著黃沙陷入,與巨蜥四目相對。
老者從巨蜥口中邁出,臉上懼意與怒意摻半。
時隔多年,即便他的容貌與記憶中的截然不同,但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氣勢讓他萬分肯定眼前之人的身份。
祝琅?
或者說江水遙在萬丹宗時遇見的芒哈?
亦或者說如今的天帝?
不管是什麼身份,他同樣來了青丘州,同樣入了青丘密境。
“為何不聽勸呢?”
祝琅嘆了嘆氣,隨意伸手朝前一探,一把掐住老者脖頸,冷聲道:“還是想提前去下面見見你那兩個死去的老兄弟?”
老者漲紅了臉,要死未死之際,祝琅又鬆開手掌,讓他摔落在地,忽然笑道:“說到底你這躲藏的本事倒也別出心裁,入了狐族密境不說,還鑽進了小蜥蜴肚子裡面,若是此番我不跟著過來,還真不一定找得到你。”
“你們這些當年的天帝五將已薨其二,再加上狗頭軍師於敬,繼續龜縮起來便好,我也懶得去尋你們的麻煩,可為何還要與我作對?”
老者喘著粗氣,罕見反問道:“你如此糾纏他,是在害怕麼?”
祝琅仰頭大笑,氣息流轉,眨眼間恢復自己最初的模樣。他蠻橫的扯住老者頭髮讓他正視自己,問道:“我害怕什麼?我難道不就是他麼?”
老者盯著幾乎與江水遙長得一模一樣的臉龐,一字一頓道:“偽!帝!”
“你又如何確定當初他在往生臺上時,是一個完完整整的靈魂?又不是偽帝?”祝琅神情微微落寞,撒手負在身後,喃喃道:“若是一個完整的靈魂,我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祝琅仰頭大笑,重申了一遍:“我難道不就是他麼?”
老者看著祝琅笑得如瘋如魔,閉嘴不言。
短暫沉默過後,祝琅接著說道:“其實我與你們一樣,甚至比你們還希望他快點回來。我在往生臺上,太寂寞了...可他既然要再世為人,那我之前受的苦難,他也應該嘗一嘗才算是圓滿。”
祝琅眼神空虛,像是自語,像是說與老者聽:
“你們殘存的幾名大將把我當成偽帝,偏偏甪端那小東西百餘年來仍是願意親近我,其中緣由,你們可曾細想過?對了,重回世間的甪端又被送到他身邊雖是出於我手,但死去的金聖火聖兩員大將轉世後能在人海中尋到他,倒是讓我始料不及。軍師於敬,以及你土聖陸坤先後現世,長孫青木和魚樂兩個老王八,應該也快憋不住了吧?湊齊了也好,到時我再看看,你們幾人是否還能重振雄風,殺到那往生臺上來與我見上一見。”
被祝琅說出名字的陸坤冷笑道:“你似乎還忘了幾人。”
“難道你們的軍師不曾告訴你他是如何佈局的?”
見陸坤神情一滯,祝琅忽然淡淡一笑:“我突然改了主意,你們幾人儘可幫他成長,而我會壓住他的記憶,在他沒有資格踏上往生臺前,絕不可能知道自己的來歷。既然要體會人間疾苦,那便先把苦難嚐了個遍再來與我交手。”
“你也出去走走吧!順便告訴那幾個老東西,別他孃的跟個縮頭烏龜似的,只要你們不過分左右他的成長,我便不會動你們!甚至,我很期待你們的表現。”
說罷,祝琅身形隨著流沙消逝。
陸坤,曾經天帝坐下五虎大將之一,此刻老淚縱橫。
老金,老火,真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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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千丈,江水遙走了將近三日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