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在心中暗念:打吧打吧,你兩大爺越拼命越好,老子正好可以撿現成的。
同樣選擇坐山觀虎鬥的還有一旁的祝琅。倒不是江水遙那份膽魄讓他忌憚,實在是青丘州玄金赤銀四大家族都是不好惹的主。江水遙一襲紅袍雖是看起來不像四大家族中人,但沈公子的衣著,儼然是赤狐一脈的打扮。
吃了一記狠拳的麻初臉色陰沉,肋骨斷裂幾根對於劍君鏡來說並不是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只是被修士鏡所傷,終究是落了不少臉面。麻初揮鞭一彈,掃開江水遙射過來的銀色箭矢的同時身子微微朝後一傾,拉扯著鞭子捲起一片草皮回敬過去。
麻初十歲出師,二十歲劍君。可在修士鏡時,他便靠著這根黑毫典陰鞭在青丘州大殺四方。這條軟鞭是由一隻頗有年月的雙尾巨蜥皮革所制,煉製之時,更是加了一隻百年青蛇的毒液淬鍊,這才導致軟鞭上生出許多劇毒細刺。論起品秩來,黑毫典陰鞭比江水遙常用的離淵劍還要高上一些。可以說除卻麻初本身實力不容小覷之外,這柄極其惡毒的武器更是讓他有了不小的依仗。這些年,不知有多少修士,死在這柄看起來炸毛到似乎隨時會斷裂的軟鞭之下。
麻初眼神惡毒,這式“回地龍”可是他的必殺一技,在靈力加持下,那塊被捲起的草皮硬如鋼釘,鞭身細刺上的毒素也瞬間融進這些青草裡面,僅是在撲向江水遙的這幾息時間,翠綠嫩草已然全部發黑,並且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惡臭,一如那些死在軟鞭之下的亡魂現世,無比猙獰。
江水遙神色微變,扭身退出幾步後取出離淵劍接連斬出,青紫色光華在初陽下流轉,妖異且絢爛。幾息後麻初臉色再變,親眼瞅見江水遙勉強撕出一小道口,從中脫困。
這小子到底是啥妖孽?區區修士鏡,竟能破開劍君鏡的殺招?
染上劇毒的草坪砸在江水遙十丈以外,落地的瞬間化成一灘臭水,嗞嗞冒泡。
江水遙暗自慶幸,還好沒把血衣祭出與之硬抗,不然若是被這玩意兒沾上,可是個不小的麻煩。見麻初再度揮鞭,江水遙催動鷹翔訣疾馳而上,直接了當的展開貼身肉搏。我就不信,你敢自己把那沾滿劇毒的鞭身攥在手裡和我打。
麻初再次後退之時手腕猛然一震,黑毫典陰鞭在江水遙身後拉出一身脆響,無數細毛從鞭身飛出,以極快的速度回沖過來。
江水遙心神一凝,魂心宮中火屬性靈力連同血衣一起釋放,在血衣之外,竟是又鋪上一層炙熱罡罩,那些細毛剛剛觸碰在上面便化成飛灰,消散的沒了蹤影。
江水遙屈腿一擊,麻初匆忙往下一按避開,本以為暫且化險為夷,但下一瞬迎接他的卻是一記鐵山靠。從仙論上習得靈體雙修的江水遙肉身力量極為恐怖,這一撞直接將麻初胸間撞塌一小塊。這讓在場眾人皆是又驚又怕,靈脩體弱已是常識,可這人的肉身咋會強悍到如此地步?
麻初壓住胸間泛起的那股腥甜,收鞭揮拳,拳上泛出金光,與江水遙恨不得又要砸在身上的拳頭硬憾在一起。
兩道身形微微僵持,隨即氣浪從拳間迸開,兩人腳下裂開一道淺溝,各自倒飛出十來丈的距離。
江水遙臉色沉寂,看不出喜怒。自己這些年即便進步再怎麼驚人,但事實上終究只是修士鏡,與劍君鏡之間尚有一條很寬的鴻溝,別看現在與麻初戰得旗鼓相當,但著未必就代表人家真的使了全力,即便有信心能把他擊殺,但得付出多大的代價,天曉得。
麻初輕輕甩了甩手,從這時起,他再也沒有把江水遙當成一個任他拿捏的修士鏡。
殺!
麻初低喝一聲,身形動起,快若閃電。這次主動與江水遙貼身,雙掌探出,身前已然幻出一隻張嘴黑狐的影子,被江水遙躲過後麻初瞬間變掌為爪,彷彿兩顆獠牙死死鎖住江水遙兩臂,狐頭虛影盡顯兇狠,恨不得要把江水遙一口吞了進去。
站在遠處觀戰的沈公子心神一顫,忽然想到當初自己把江水遙吞進嘴裡時候的畫面。
斷牙!
沈公子狠狠跺了跺腳,等江水遙死後,一定要想辦法找回那顆斷牙!
同樣在遠處觀望的祝琅見這場激戰似乎已經沒了什麼懸念,略微思索後便朝沈公子緩緩靠近,拱手打著圓場道:“公子可是赤狐一脈的族人?”
沈公子忙於關注戰勢,頭都懶得回,只是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祝琅心中大喜,接著說道:“我那朋友雖是差了一些,但向來也是極為仰慕赤狐一脈的威名的,若兩位公子真是狐族的話,我便勸勸他莫要傷了那位公子的性命...”
沈公子心生厭煩,本想揮手攆開這隻聒噪臭蟲,但很快發現自己根本摸不清楚對方修為深淺,轉眼換上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拱手回禮道:“在下確是赤狐一脈,不過與那位哥哥交手的,是個與我有大仇的人類。我帶他來這裡本就是想借綠睛碧蟒來殺他,現在有那位哥哥出手幫忙,在下還應該謝謝兩位才是。”
祝琅點了點頭,附和道:“人類著實可惡,該殺!”
沈公子笑意連連的點了點頭,心裡不置可否。
落入下風的江水遙面露掙扎,這時離淵劍從納戒中飛出,掉了個頭後一刺刺入狐狸虛影面門。
麻初吃痛微微鬆勁,江水遙乘勢朝前一蹬,以雙臂險些被扯斷的代價勉強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