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童接連變換了幾次位置,又是四五隻鳥兒帶著驚恐從彈弓裡射出,盡數撞在江水遙血衣上後變成肉泥。
見江水遙緩緩上升的身軀已經離地有了將近一丈來高的距離,稚童似乎也來了脾氣,卯足力氣後在忽然躍起,朝著江水遙身下一塊巨石再度出弓。嗡的一聲,鳥兒飛射而出,只留下一根羽毛在彈弓內飄飄蕩蕩。
稚童角度刁鑽,射出那隻鳥兒撞碎石板上後轉了個方向,竟是筆直朝著江水遙屁股彈去!
這個時候,江水遙總算發現了不對勁。
他孃的,活了這麼久只聽說過彈弓打鳥,今兒遇見個彈弓射鳥,倒是真長了見識了!
江水遙還沒來及開罵,一股錐心的疼痛突然間從屁股上傳來。
“哈!”
稚童雀躍,想不到這鳥兒轉個了彎後竟破開了紅色圈圈,穩穩插在他的屁股上。
江水遙又羞又惱,一把將屁股上那隻鳥兒扯了下來扔在火裡。催動鷹翔訣,幾息時間就鎖定了稚童的位置。
離淵劍刺出之時,江水遙算是瞅見了偷襲自己那人的模樣。
瘦瘦小小,身上裹著半截獸皮短裙,髒兮兮的小臉上頂著一個沖天辮,看起來也不過五六歲的年紀。
江水遙撤回離淵,變劍為爪,想要把稚童抓起來。誰知後者卻是冷哼一聲,肉嘟嘟的小手極為精準的抓住江水遙幾根手指後猛然發勁,奔襲而來的江水遙竟是硬生生的被扯了下來,轟的一聲巨響,河邊的泥沙上瞬間多了一個人形淺坑。
“說!我家那些熊寶寶是不是被你殺的?”人畜無害的稚童齜著牙發狠,好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更嚇人一些。
滿臉泥沙的江水遙一臉震驚,怎會如此離譜?
這一摔少說也得是五轉武徒鏡的力量!他像見了鬼似的看向稚童,默不作聲的打量了許久後,卻沒有發現稚童身上有任何靈力波動。當稚童又問了一遍是不是擊殺黑熊的兇手的時候,江水遙這才恍然明瞭過來,這名稚童十有八九來自青野部落!
江水遙不去理會這個小野人,兀自在溪邊掬水洗臉。
稚童反倒坐不住了,跺著腳又掏出幾隻小鳥射去,這次江水遙有了防備,用血衣把自己全身裹個嚴實後,除了那些鳥兒死狀悽慘的變成肉沫附在自己衣袍上,其他的完全不受影響。
“差不多得了啊!”
任憑稚童折騰了一陣,江水遙有些頭疼的開口。這要是渾身一股血腥味的走在山林裡,那還不知道得招來多少麻煩。
稚童重重一哼,喊道:“我問你,我家熊寶寶是不是被你殺的?”
“你家大人在哪?”
江水遙一頭黑線,青野部落如此欺負尋常百姓,他自是打算去走上一趟的。但眼下總不至於和一個稚童講道理是不?
“你賠我的熊寶寶!”
倒是被江水遙這一問的稚童瞬間翻臉,伸手將身旁一顆碗口粗的樹苗連根拔起,以一個極其蠻橫的姿態朝江水遙衝了過來!
江水遙躍起,輕鬆躲開這種沒有技巧的衝撞。稚童緊跟而上,少數也有百來斤的樹杆像是普通木棍一般,在瘦小的腰桿子上轉了一圈後扛在肩頭,藉著慣性猛然朝著江水遙擲了出去。
江水遙腳尖輕點飛來的樹杆,借力又是躍起一兩丈的距離。稚童倒也不放棄,拔蘿蔔似的急忙又是連根抽起樹木,朝著正緩緩落下的江水遙砸去!
好傢伙,這是多生了一對眼睛不成?
江水遙連連咂舌。
以他現在對鷹翔訣的造詣,就算是修士鏡初期對手也無法如此準確的捕捉到自己的路線。但這稚童扔出來的樹杆位置極準,基本上都能預判到自己落下的身位。
江水遙暗歎道:還好這小傢伙不懂修行。這要是像燻老十那樣可以在朝天樹葉上凝聚靈力,落葉似刀片,那現在可就得抹油開溜了。吃飽喝足的江水遙閒來無事,現在又沒有周松等人練手,索性藉助稚童修習鷹翔訣。江水遙踩著撲面來的樹杆一躍再躍,鷹翔訣時快時慢,偏偏就是不往地上落。在地面的稚童一陣羞惱,牛脾氣上頭跟著半空中的江水遙順著小溪蹦來蹦去,樹杆不停拔起,標槍似的一根接著一根,把這片山脈攪得雞犬不寧。
江水遙嘴角含笑,他已將才煉好的回靈丹吞入腹中,魂心宮內靈力滾滾,自然感覺不到疲憊。一個時辰後,稚童終於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潑打滾。
順著小溪四五里,突然多了無數個深深淺淺的土坑和橫七豎八的樹杆,狼狽無比。
江水遙緩緩落在地上,蹲在稚童不遠處笑道:“小傢伙,以前我們村的牛犁地可都不敢像你這麼幹。”
稚童又羞又惱,哇的一聲就嚎了出來。
“來。吃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