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哲謙面對著遼闊的大海,往事如煙。
唯有鬱梓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至今都還記得一清二楚。
那個堅強高傲倔強的男人,那道永遠挺直的背影,那雙能夠震懾靈魂的晶瑩剔透的雙眼,帶著美麗的焰火,墜落在他的心田。
而現在……
紀哲謙深深地閉上雙眼,他的鬱梓被別的男人暴戾地對待,再也不是他的了,這十年的等待,是的,距離當年他向鬱梓承諾要等待的那天起,已經快滿十年了。
十年,人生有多少個十年呢?而他這十年裡一直活在鬱梓的影子裡,將他當成了生活中的信仰,希望...
直到今天,他的信仰被戰凜毫不留情地摧毀了。
“鬱梓,感謝你的出現,讓我曾經留下美好的回憶,再見了,對不起,因為醫生大人...真的很累了。”紀哲謙對著鬱梓喜愛的大海揚起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
像翱翔在空中擁有優美姿態的海鷗般,紀哲謙展開了雙臂,閉上雙眼,以決絕的姿態沉入了大海。
海平線上的最後一抹白色,消逝在了蔚藍色的大海中。
就讓他這樣靜靜地消失吧,紀哲謙能感覺到自己順著波浪浮浮沉沉,在喪失所有的知覺之前,他彷彿看見鬱梓最美好時候的樣子,忘記了所有的不堪,曾經傷痕累累的心,似乎也被海水治癒了。
“那邊!那邊似乎有人落海了!停船!停船……”
一陣混亂之後,紀哲謙被出海捕魚返回的漁民打撈了起來,不幸的是這些漁民都比較粗魯,將人拉上來的時候沒注意,紀哲謙的腦袋重重地往船邊上撞了一下……
由於這片海域的附近並沒有醫院,所以漁民們只能將紀哲謙送回s市市區,距離最近的就是市區裡最大的建民醫院了,或許是天意弄人,又或者是命不該絕,紀哲謙又被送回了建民醫院。
當值班護士看清楚紀哲謙的臉後,竟然在醫院走廊上驚訝地尖叫起來,“是紀院長!怎麼會是紀院長!”
“別喊了,快叫李醫生過來。”護士長鎮定地命令道。
碰巧經過走廊的葛馨聽到護士的尖叫手裡的資料散落了一地,呆怔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衝到擔架床邊認真地審視男人的臉,確定是她最愛的男人後,修長的手指顫抖地撫摸上男人的臉頰,“哲謙……”
旁邊的護士見葛馨一下子哽咽了,忙勸道:“葛醫生,先別難過,紀院長不會有事的。”有些護士知道葛馨跟紀哲謙是青梅竹馬,卻沒有人知道紀哲謙還是她兒子的父親。
葛馨擦乾眼淚,“他不會有事的,送去李醫生那裡吧。”
思前想後這樣的大事還是應該告知阿姨,葛馨定了定心神,決定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等紀哲謙的報告結果出來後再告訴紀哲謙的母親。
問了那幾個將紀哲謙送來醫院的漁民後,葛馨滿臉失落地往李醫生的辦公室走,無緣無故掉落大海,怕是沒有那麼簡單吧!
紀哲謙向來就不是輕生的人,不會那麼容易想不開,是不是受到了什麼刺激?難道……又跟那個叫“鬱梓”的男人有關嗎?
葛馨撐著牆壁無比艱難才能穩住身體不往下滑,李醫生拿著病歷單推門出來,看到臉色蒼白的葛馨,關切地問道:“葛醫生?不舒服嗎?”
“哲……我是說,院長怎麼樣了?”
李醫生鬆了一口氣,“搶救及時,身體方面沒有什麼大礙,但腦後有個腫包,暫時還不知道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大概今天晚上就會甦醒。”
“那就好,辛苦了。”葛馨滿臉疲憊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給紀哲謙的母親打了電話後便到病房裡守著紀哲謙,直到紀媽媽趕到後她才去接紀念謙放學。
知子莫若母,即使葛馨不想讓她擔心含糊不清地說什麼失足掉進海里,紀媽媽依舊從葛馨的臉色看出了端倪,守在紀哲謙床前的女人已經雙鬢微白,但她對好不容易才從國外歸來的兒子的愛始終不變。
女人默默地垂淚,上天為什麼要讓她的兒子遭受這麼多的苦難,有女人,有孩子,安樂地像平凡人一樣度過一輩子不可以嗎?
“奶奶,你怎麼哭了?”被葛馨帶到醫院病房來的紀念謙好奇地問道。
葛馨“噓”了一聲,對紀念謙解釋道:“因為爹地生病了。”
紀念謙是一個懂事的孩子,立即安靜了下來,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道:“那我在這裡陪著爹地,我邊寫作業邊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