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雲騫剛上馬車,宗大夫人恨不得將眼前的人錘個半死,可是出門前老夫人吩咐了又吩咐,千萬不可再動怒,等會還要進宮,而且昨夜還受了鞭子,手揚到了半空,還是放了下去。
搬著禮物跟著的古道、西風也來到了馬車前,準備擠擠也一同回去,東西還沒放進馬車內,已經被宗大夫人一腳踢了出去,兩個沒有的奴才,跟著主子胡鬧。
古道、西風一屁股摔在了地上,也不敢再上來,兩個侍衛給了兩人自求多福的眼神,已經揚起了鞭子,馬車到了宗聖府,早已經有等候著的奴才們,拿著換洗的衣衫,薰香、頭冠、玉帶、香包。
宗雲騫剛下馬車,見宗老太太親自站在門口,正要前去行禮,宗老夫人看也沒看宗元騫一眼,直接吩咐著侯著的奴才們。
“還不趕緊給世子換衣服,車備好了沒有?跟著的人呢?”
古道、西風氣喘吁吁剛到,連忙上前請安,宗大夫人剛要說什麼,這兩人怎麼能跟著去,卻被宗老夫人一個嚴厲的眼神制止了去。
宗大夫人訕訕的,知道這次老夫人氣的不輕,到現在也沒有理雲騫,又有些替雲騫擔心。
“杵著幹什麼,還不換衣服,跟著你們主子進宮去。”宗大夫人對著古道、西風說著,已經有人早就齊全地準備了兩人的衣衫,宗大夫人又不放心自己的兒子,走了進去。
“母親。”宗雲騫沒有做了混賬事的賭氣和叛逆,而是溫和地行了禮,宗大夫人鼻子一酸,想要怪又不敢,怒嗔地手指戳了戳自己兒子的腦門。
“渾小子,你這是要氣死老夫人、氣死你娘啊,此事咱們以後再算賬,先進宮好好地回稟了太后,回來再跟你算賬。”
“母親,孩兒讓你擔心了。”宗雲騫並不是不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只是,有些事情他考慮地比所有人遠。
如今的南鄭國就是那死而不僵的大蟲,終有一天會從內部流出膿來,一下子戳破現有的表面的平靜,然後就是內亂、是黨派之爭,是內憂外患。
宗大夫人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沒有再說,而是催促著下人手腳麻利些。
……
煙霞親自捧著衣衫進了公主殿的偏殿,坐在席子上的少年睜著一雙純透如泉水的眼眸子,就這樣看著一步步走進來的煙霞。
煙霞被盯著臉色微紅,那眸子純透的如無暇的雪,又是那最清澈的泉水。懵懂無辜裡部分善惡,坐在那裡就如軟柔可以隨便欺負的綿羊。
這樣的眸光最讓人受不住,煙霞離開了目光這才將衣衫放了下來。
“少爺,這是公主特地為你準備的衣服。”煙霞聲音不自覺地溫和,就彷彿著屋子裡的一切因為有這個少年在都變得柔和一起來,如徐徐清風沁人心脾。
巨大的落地白色紗幔微微起舞,煙霞神色恍惚了一瞬,似乎聽到少年的聲音,又似乎沒有聽到。
“多謝姐姐——”跟著煙霞就聽到少年的回答,連心都跟著軟了下來。
煙霞不得不承認,她們公主挑人的眼光絕對是一流的,明明回來的是一個黑不溜秋,渾身都裹在黑衣裡的毫不起眼的人,可是這換了一身白色的單衣,哪怕就是這簡簡單單的白色袍服,就彷彿換了一個人一般。
煙霞頓時覺得,藍幸大人的話有些誇張了,這麼一個看上去溫和無害,說話也溫和無害的少年怎麼會危險,讓她小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