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貴妃特地挑了一件穩重的顏色,絳紫色如意雲紋氅衣,頭上的白玉壓鬢簪也中規中矩,特地在早膳後等在興慶殿的偏閣之內。
延平太后吃齋禮佛七日,剛從乾道寺回來,因南鄭國皇弟的病情已經穩定,這兩日的飲食也正常了,昨日還起了身,竟比上次的狀況要好了些。
“這事情兒臣不敢擅自做主,只能來討您的主意。”文貴妃從宮女手中接過茶碗,恭敬地親自遞了上去,慢慢地將事情說了出來,也沒敢說全。只是說,她宮裡的一個太監突然不見了,找到了興慶殿。
延平太后蕭和欲是南鄭國蘭陵蕭家後人,蕭氏一族是肱股之臣,也是南鄭國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只是子孫凋零,到延平太后父輩只兩個兄弟蕭永望、蕭永平,蕭永望有一子一女,延平太后蕭和欲以及同胞的哥哥蕭羅,蕭羅繼承了蕭氏爵位,人稱蕭國公。而蕭永平只一子蕭守早逝,唯有一女留下,就是當今南鄭國皇后蕭華月。
延平太后看了一眼文貴妃,文貴妃並不討喜,但是後宮之事她也不想管,所以需要一個拿捏的住的人。
“文貴妃,這麼看來,你應該是有了實證了?”延平太后看了文貴妃一眼,文貴妃壓住內心的急切,此事不能急,對方是端王的子嗣,雖然不受寵,也是正兒八經的郡主。但是,文貴妃卻知道,這個朝仁郡主就是太后心裡的一根刺。
只要讓太后牽扯到了朝仁郡主,她的目的就達成一半了。
文貴妃看了一眼康寧。
“將人帶進來。”
紅綢被兩位嬤嬤押了進來,面色蒼白、驚恐萬分,不敢掙扎,更不敢逃走,顫抖地跪了下來。
“回,回稟太后娘娘、貴妃娘娘,奴婢大雪的第二天去御花園裡找花枝,於公公告訴我東南角還有完好的花枝,奴婢就跟著於公公來到了興慶宮東角門附近的時候,遇到了幾個陌生的宮女太監,還有他們的主子穿著十分華麗,奴婢並不認識,奴婢想著她們是宮裡的哪位娘娘,正要開口,她們卻突然動了手,殺了於公公……”紅綢斷斷續續地說著,“奴婢見情況不對,趕緊就溜了……”
延平太后眯著眼睛,不是她不相信,而是她的印象中,啟順樓的那一位不會有這樣的膽子。她上一次見的時候,還因為掉進了河裡一身狼狽,膽小未必膽小,但從未出過啟順樓,何來這樣果敢的膽識。
只是,扶訓說的對,只是一個女娃子,她總要給端王留一條路。
“既然你看到了,為何現在才說出來?”
紅綢頓時驚慌,知道但凡她說錯一句話,都會性命不保,立刻磕了頭。
“奴婢膽小,回來就病倒了,但奴婢說的句句屬實。”
“太后,是步壽宮的其他宮女聽到了那些胡話,這才稟告上來的,我們才知這一回事。”文貴妃跟著解釋道,“此外,我們請長貞弟子親自走了一趟。如今找到了屍首在何處,只是這地方……”文貴妃並不著急,那地方他已經讓人看住了,也並沒有動,只等著太后親自去看。
“那就去瞧瞧。”延平太后淡淡地說道,宮裡的手段她見得多了,既然沒有得逞,還指望再查出點蛛絲馬跡出來?
……
“堂姐,開門呀。”啟順樓的院子外,敲門聲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
杏雨猶豫不決,已經敲好一會了,可是太子殿下來過了,是不讓這四皇子進來的。
“主子,四皇子還是不肯走。”念夏想了想還是進來傳話了,這樣敲下去不是辦法。
鄭念如畫著手中的樣子,雪柳的刺繡最好,準備讓她學做衣服,總不會離了太子以後,她連衣服都要將就。
“郡主,四殿下像是有什麼要緊的事。”雲娘也走了進來,那小子在門口混說著什麼,無言亂語,倒是有一兩句聽進了雲孃的耳朵中,雲娘將幾句話悄悄地在鄭念如面前複述了一遍。
鄭念如聽完抬頭。
“乾道寺的法師?”她就說,她與這乾道寺命裡相沖,怎麼哪都離不開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