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冷不說話,空氣裡遊離著割人心頭的窒息。
她知道他回答不了,因為,他連自己怎麼活,都未曾悟透。
“枉你在佛前坐了五年,欺了世人欺了自己也欺了佛祖,佛冷,我若下地獄,你必與我同在。”
雲歌辭冷笑著,揚長而去。
她剛走出佛洞,心緒還沒穩,只覺得腿上撞上了一個軟軟的小小身子,而後傳來孩童軟糯委屈的痛呼:“哎咿呀……”
聽著這一聲特別酥軟的聲音,雲歌辭頓時有點想笑,低頭睨著撞在她腿上小沙彌,他正抱著她的腿穩住身子。
緩過神來發現自己正抱著雲歌辭的大腿,小沙彌一張臉立刻漲得通紅,小短腿慌亂急速後退。
退得太急,兩條小短腿左腿絆右腿,生生把自己給絆倒在了地上。
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摔得疼了,一雙黑黝黝的眼睛水霧盈盈地看著雲歌辭,見她眼底含笑看著他,小沙彌一噘嘴,委屈巴巴地哭了。
這一哭,弄得雲歌辭莫名其妙,挑了眉梢問他:“你哭什麼?”
小沙彌用雙手擦著眼睛,帶著哭音噥噥說:“師傅說,慈悲為懷,你為甚看我跌倒了還笑?你一點也不慈悲。”
“哦?”雲歌辭驚奇挑聲。
心生玩念,想要捉弄一下這可愛稚嫩的小沙彌,也不顧衣裙沾泥,蹲在他的跟前,淺笑著睨著他:“你師傅那死腦筋,他說的話怎麼能信?誰說人心都是慈悲的?”
小沙彌雙手握拳,眼裡包著一團淚,氣嘟嘟地說:“我師傅不是死腦筋。”
“呵。”雲歌辭覺得好玩,故意拉下臉來,惡狠狠地說:“你莫在我跟前哭,哭得我煩了,我就殺了你。”
小沙彌被嚇到,不敢哭了。
只是眼裡包著一團眼淚可憐巴巴地看著她,話也不敢說,撅著粉嫩粉嫩的嘴,怨念不小。
她覺得差不多了,站起身幽幽諷笑:“佛冷不是東西,收的徒弟,倒是很好玩。”
她不願承認和佛冷的試圖之情,若按照世俗,這個小沙坨還得叫她師姐呢。
真夠可笑。
“女施主,不可詆譭我師傅。”小沙彌雖然被雲歌辭嚇到了,還是沒有忘了要維護自己的師傅:“我師傅是個好人,大大的好人。”
在阿難小小的腦袋裡,無父無母的他,只有師傅一個親人,怎可讓人詆譭?
雲歌辭念他小小年紀便知感恩,心下軟了軟,伸手把他拉了起來,抬起衣袖為他擦了擦眼淚。
“好了,別哭了,本來就長得醜,再哭就更醜了。”她是真的不會安慰人,想著說好話,說出來就變了味道。
小沙彌剛止了哭,一下子又委屈地泛起了眼淚,看樣子又要哭了。
雲歌辭頭疼得很,在這個小沙彌跟前,她竟然顯得有些手忙腳亂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