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驚疑不定,卻聽張嫣詰的一笑,聲音清脆,“好,知道了。”轉身吩咐隨著前來的家人,“你們便自己在樓下找些東西吃吧。”帶著自己上了樓。
推門而入,撲鼻的便是淡淡的茅草香氣,香氣繚繞的雅室中,靠著街視窗前站了一個白衣男子,身形淡雅。
“張娘子。”男子回過頭來。
竟是鳴雌亭侯府的五公子。
許襄欠身笑道,“襄恭候已久了。”
“嗯。”張嫣淡淡頷首,轉身柔和吩咐道,“荼蘼,你替我守著門,莫要讓人過來。”
荼蘼懵懵懂懂,只得訥訥應了一個好字。
“聽聞張娘子前些日子犯了頭疾,如今可好些了?”許襄恭敬問道。
張嫣瞧了他半響,撲哧一笑,自嘲道,“聽起來我的頭疾如今在長安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已無大礙。”
“那就好。”
許襄珍重的從懷中取出四色錦囊,一字排開放在案上,一色綠,一色紫,一色暗藍,一色靛青,錦囊針腳細密,式樣清奇,除顏色外,並無其他不同。
“多謝小娘子臨行前贈襄錦囊妙計。如今依著張娘子的意思,完璧歸趙,只是”許襄遲疑道,“其中白色那隻錦囊,在淮上之戰中遺失在戰場上,找不回了。”
“是麼?”張嫣坐於案對首,嫣然一笑,自上次生了頭疾後,阿母簡直是將她當豬養,恨不得每日裡她吃了睡睡了吃,中間什麼都不要想。而她自己,一來是感阿母愛惜之意,二來也是怕自己落下病根,便依了阿母的意思,儘量少動腦,幾個月下來,不知不覺間,腦子就比從前鈍了不少,“那也沒什麼要緊。只要不落到別人手中就可以了。”
許襄怔了一怔,瞧著女孩姣好的臉蛋,許久,神色複雜道,“如今我方信敝姐當日說的話,張娘子是天外高人,當之可轉天下。張娘子雖無殺伐沙場之才,但語義精奇,洞燭幽微,常做能發人深醒之語。且對太子心思瞭若指掌,毎言必中其心。襄僅憑此五錦囊,縱無寸土爭戰之功,經此淮南戰,在太子心中地位,只怕不遜於張偕樊伉——只是,襄有一點不明白。”
“張娘子既然有此之才,為何不親自勸說太子,而要借襄之口言之?”
張嫣促狹一笑道,“許公子是因了令姐之前的預言,才肯認真聽我說話吧。”
許襄面上微微一熱,轉過頭去。
她也不以為意,續道,“若是換了個別人,只怕將我的話當成小孩子胡言亂語,怎麼可能聽進一字半句。”這還算好的,若是不僅不信,反而將她當做妖孽上身,她可不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而我們間也不過只是個交易,我借你之身行我之言輔我舅氏自行走出一片天地,一步步達到他的夢想。而你借我兩千年後的學識在儲君面前出人頭地完成你的野心。
很公平。
我不怕你出賣我。因為你若要出賣,出賣的同時是你立功建言的根基,失了它,你什麼都不是。
許襄告辭後,張嫣點了菜餚,吩咐荼蘼道,“將那邊的香爐捧過來。”
荼蘼捧來香爐,疑惑道,“娘子,你要做什麼?”
張嫣將錦囊投進香爐之間,直到瞧著它們冉冉化為灰燼,方吁了口氣。
“荼蘼,”她甜甜一笑,道,“你知道我一向和你最親近,你答應我一件事,今兒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可好?”
荼蘼怔怔的瞧著她,第一次感覺到,這個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女孩子,悄悄的,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長出了新的稜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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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要到了。萌動的少男少女心啊。
到漢十二年,張嫣9歲。
默,離大婚還差3年。(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