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微醺的聲音與一方手帕
眼前要麼是成雙成對的人兒,要麼是芳心待付,良媒未託的人兒,阿容這一副不怎麼雀躍的模樣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花時節,賞花是假,看人是真。”阿容嘆了口氣,由著倆姑娘在街上轉悠,她則找了家茶館坐了下來,怕倆姑娘不放心還找了個包間兒才把年玉和施曉趕去玩。
坐下後阿容就在那兒發呆,就在她發著呆的時候,路上的人群忽然向兩邊疏散,不遠處就響起了淨鼓聲——是皇帝要來了。在御街上,除了皇帝也沒別人能用淨鼓了。
“聽說了嗎,皇上要興學修館了,對了修什麼館來著……”
“弘文館,不僅要興學修館,皇上還要讓寒門子弟也讀得起書呢。”眾人議論紛紛,足可見興學修館這個旨意在百姓們眼裡引起了多大反響。
聽得大家夥兒議論,阿容渾當沒聽見似的,保持著一開始的動作喝茶、發呆、神遊天外。不過她沒神遊多久,御駕過去了後年玉和施曉就強拉硬拽的把她拽到街上了,還非得拉著她問今天買什麼話回去。
被問得多了,阿容就隨手一指說:“就買這個吧……”
“碧玉蓮,我就知道姑娘肯定喜歡這清雅的,施曉嚷著要買的寶石蘭姑娘是肯定不喜歡的。”年玉見自己猜對了,正拍著掌叫好。
而阿容跟沒聽見似的,她發現走著走著,自己已經走到了連雲山在京城的總藥館門前,依舊是來來往往的各色甲子,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她望著藥館時,卻悄然如夢已隔世……
更加恍如隔世的還在後頭,就在她看著藥館大門的這會兒,出出進進穿著甲子的藥令、藥侍們紛紛低頭行禮並退讓開幾步——謝長青隨之出現在她視線裡。
皂色長袍迎著風被微微吹起,一如初見在清輝樓下時那樣的高潔,似在雲端,似在九天之上。其實阿容淡是沒想過再見到謝長青時的場景,只是她絕沒想到會這麼快
甚至,她還自作多情地想過,謝長青會瘦會憔悴,但是再見時才知道,他依舊清風朗月風采出塵,是她太過陰暗了……
“也好,你自去清風朗月,我把自己發配邊陲繼續陰暗去。”臉上笑著,心裡卻見了苦澀,但前世今生歷了多少事,也許還學不會怎麼處理,但漸漸的也明白了要有什麼樣的心態。
暴風雨過後,人世間依然寧靜有序,生活總是教會人太多東西,而這些卻總是要在人頭破血流後才學得會。
想罷了,阿容轉身就走,而謝長青卻在阿容轉身時看了眼她所站立的地方,並停下了腳步,旁邊人遂問道:“爺,怎麼了?”
“沒什麼……”是沒什麼,只是他似乎感覺到了阿容來過,收回視線謝長青的表情依舊平靜,只是手指不自覺地顫了顫。
雪白的陽光讓他不自覺地想起那場雪,想起他在雪裡丟失的那個姑娘,卻不知道去哪裡找回
“爺,皇上召您午後進宮。”
“嗯”其實阿容沒有發現謝長青的不同,他依舊光風霽月,只是上的笑不見了,那待任何人都親近態度不見了。
清風素骨依舊在,唯添了份冷淡疏離
回了瑞園,姚承鄴已經等在那兒了,身邊堆著一大堆冊子,明顯已經等了阿容很久了:“姑奶奶,你可讓我好一通等,趕緊來把籍冊文書都看一遍,還有綿江一帶各山回的書信。過幾天就該啟程了,你這不緊不慢的性子就不能稍微著點緊。”
“該收拾的都收拾好了,籍冊文書和書信你不才剛帶來嘛。對了二哥,我給你點小玩藝兒。”阿容領受了姚承鄴這麼多關照幫助,就總想著不能白白領了,總要回報一點兒。
說著阿容就讓施曉去取,其實她做的那幾樣小東西很簡單——香皂、唇膏、香水兒。姑娘家好折騰,當年她學中醫倒是沒學得驚天動地,倒是利用實驗室之便沒少鼓搗這些。
這三樣兒比從前實驗室裡出來的當然要更粗糙,但是絕對是純天然無汙染的綠色洗護用品,要擱她自己她是絕對不會弄出這些來,她總覺得自己應該遵守這個世界已有的,而不是弄出太多東西來改變。
三樣兒東西往姚承鄴面前一放,姚承鄴先拿起的是琉璃小瓶兒,裡頭裝的是香水兒,一瓶花香做前調、木香做中後調的香水。
一開瓶姚承鄴就聞出味兒來了:“香油?”
“香水,二哥抹一點在手腕上細細聞聞,這味道比香油不知道好了多少。香油聞到後頭是一股子油味兒,夏天更要不得,這要清爽得多。”阿容說著伸出手來,示意姚承鄴要抹在手腕的哪個部位。
按著阿容指的地方,姚承鄴抹了上去,初聞沒聞出來,聞得久了就覺得奇香衝入肺腑,頓時間感覺神清氣爽,全身上下每一處都無比舒坦:“是藥水?”
“二哥說得真貼切,加了鑑月草、霜苔和金楦木,最後聞到的應該是金楦木的氣味兒,中正幽長入經脈和五臟。二哥要說這是藥水也可以,不過你要說它是藥水就不值錢了。”左右是個藥師,阿容玩的東西還是離不開藥。